的一个地名——y省,平乐市,平山微族自治县,群林镇,群岭村。
成越新翻开书桌最下面的抽屉,拿出钱包,抽出身份证。小小的一张身份证在女孩的手指间来回翻转,不知过了多久,又被放回了钱包里。
女孩打开之前还没看完的有关于西南山区纪录片,默默地在心里算了下,这应该是第十三部了。
清晨6:00
缪斯琰轻轻地关上卧室的门,打了个哈气舒展了下四肢,往厨房走去。刚到客厅就看到成越新已经坐在不远处餐厅里的长桌旁,姿态端雅地吃着三明治。
成越新听到动静,放下手中的早报,抬头跟缪斯琰打招呼:
“缪叔早。”
“又这么早?”缪斯琰有点愁地按了按自己的太阳穴:“你不会一直都在整夜整夜失眠,然后瞒着我和你成叔……”
“没有。”
成越新掷地有声,完全不惧缪斯琰话语里的压迫感,那是经过成千上万场法庭辩论磨砺而成的对自己谈吐的笃定和自信,却被成越新像利刃一样夹带着的少年狠劲毫不留情的打断。
成越新把缪斯琰当家人,更当朋友,两人岁数虽然差了快三十岁,但沟通起来常常彼此都觉得轻松直接,更似友人。
缪斯琰很喜欢成越新的早熟、通透,虽然这让太过年轻的成越新承担了不属于她这个年纪的心理折磨,但他总觉的她终会有破茧成蝶的一天。这个孩子无论是天资还是性格,注定无法淹没在众人里,碌碌无为、平庸一生。
而成越新对缪斯琰也不像她面对成臻的时候总是更多地想着怎么才能让自己这个“养父”宽心、开心,反而一直“没大没小”。她知道缪斯琰不在意,心脏也更强大更包容,不会像成臻,她身上一点点反映,都会因为担心而忍不住想一堆有的没的、乱七八糟的。
“行,反正是你自己的身体。”缪斯琰接了杯白开水,一杯温水下肚,肠胃都舒服了起来:“没准备咖啡?”
“喝牛奶,咖啡少喝,对胃不好。”
缪斯琰无语笑了:“把自己胃养养吧,小屁孩。”
一个少年老成,一个内心住着年轻的灵魂,交流丝毫没有代沟。
缪斯琰嚼着成越新做的三明治,再次感慨成越新的厨艺。还记得当年他第一次见到8岁的成越新时,她就在这个屋子里的厨房,皱着小眉头,一脸认真地对着食谱往锅里扔着食材。当时成臻吓得直接冲进厨房把她抱了出来。
8岁的小女孩身体乖巧地依偎在成臻的怀里,但眼神里却有着和年龄远远不相符的无奈。那天缪斯琰带点调侃的语气好奇的问她:“你真的是8岁吗?不是10岁?不像啊。“
成越新勾头看了下,确定成臻不在周围,随即像个小大人一样嫌弃地打量他说道:“你真的是京城政大毕业的吗,当了这么多年律师怎么不太聪明的样子,不像啊。”
当时缪斯琰直接被地逗地哈哈大笑,他真的太喜欢这个小孩了。他父母都是高知,自己也在律政界摸爬滚打十好几年,什么妖魔鬼怪稀奇事没见过,但这个小姑娘真的太神奇了,浑身的灵动劲儿和那种“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的天赋,还有那双对人通透的观察力,简直就是将来往律政界发展的绝佳的苗子。
时间回到2014年7月。
成越新先一步出门,蹬着自行车抬脚而去。缪斯琰还坐在餐桌边,手里转着手机,想着刚刚成越新和他的对话——
“缪叔,我想去西南,去y省。”
“已经决定了?”
“嗯。”
缪斯琰手指轻敲着桌面,思考着成臻同意成越新这一想法的可能性。
“你成叔不会同意你一个人去。七八月份我和你成叔的案子都排满了,很难挪开时间陪你。”
“我不用人陪。我会想办法说服成叔。”
“什么办法?”
“说服小陈叔,让他带我一程。”
成越新原本计划的就是拽着陈雨啸陪她出门。
陈雨啸之前就计划7月从医院离职,下半年进入河瑭大学任教,她可以尝试说服他陪自己十几天,就当旅游了。陈雨啸是个爱玩儿的,以前没进入医院之前也是个世界和全国各地乱飞旅游的人,她之前探过口风,他还没去过y省,应该有兴趣。
“你知道你才多大吗?你父母支教的地方非常偏远,我之前跟你成叔去过两次,你觉得你小陈叔是那种有耐心陪你在穷乡僻壤呆小半个月的人?”
成越新有点烦躁。陈雨啸虽然是个心理医生,但用他自己的话来说,他喜欢心理学只是觉得人这种动物好玩儿,他喜欢听故事,也享受把人从当下的坑里拉出来的感觉。但他对拯救人的伟大事业没有兴趣,他的同理心很弱,当初读研读博都差点延毕,他的博导甚至都恨铁不成钢,觉得他过于冷漠,已经冷漠地远远超出一个医生该有的冷静程度。陈雨啸的口头禅:“人各有命,做自己想做的就行。”让这样一个习惯放肆享受生活的人在小乡村里呆大半个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