感受到明扬说话的语气不再紧绷，成越新也平静下来，总算能像个普通同学一样正常沟通了。
“那你？”
成越新抬手看了眼手上的表。这个时间点，还在外面呆站在校园里的人估计也只有他俩了。
明扬嘴唇微抿，下意识用右手二指的关节蹭了蹭鼻子。
“早晨有点不舒服，下课就先回宿舍睡了一觉，食堂没吃的了，准备去小店。“
成越新越看着明扬的小动作，觉得有点好玩儿：“我也是，在教室睡过了，才准备吃饭。那去小卖部吗？一起？正好我要买面巾纸。“
“我还有！我借你！”
“我下午也要用，明神是准备把一包都送我嘛？”
成越新有意缓和气氛，随口调侃着，转身背朝明扬，双手在背后交握伸了个懒腰。之前趴在课桌上睡觉腰一直酸酸的。
“对了，我是成越新，成功的成，越来越新鲜的越新。我们初三在小班见过，不过你可能没印象了。”
成越新又突然转身，抬头面朝着眼前这个比她高出半个头的男生。
她对人说话时总是全神贯注地与人面对面，却也会放柔神色，嘴角带点善意的微笑，一如之前多年他观察过的样子，只不过，这次，他终于久违地站在了她的对面。
“我知道。”
男生略带低沉的声音格外地清晰，低垂眉眼有点怯地闪躲着女孩的目光。
成越新觉得明扬和自己想象中的差别有点大。
以前偶尔看到他的时候几乎都是在跟男生一起打闹，以为是个开朗但有分寸、难得早熟、聪明的男孩，却没想到这人还有点社恐。
怎么觉得有点可可爱爱？还带了点奇奇怪怪。
成越新若有所思地打量着离她两步之远的明扬，他好像一直有些拘谨，总是不敢直视她，可是嘴角微微上勾让她知道他并不是反感她才这样。
他的睫毛不算长却很密，抬起眼皮时扇形的内双很明显，双眸有神也很深邃，虽然在艺术生帅哥美女云集的昌浦路算不上大帅哥，但容貌也绝对算得上中上。
关键这个人有种难得的气质，总是让成越新想到中国画里挥墨时那一笔一顿、节节拔高的竹，又或是远山飘渺间那深青的松，看似处处可见，但在万物中却又格外挺拔——
腰背挺拔，走路步伐稳健，与同龄男生要么轻快、要么杂乱的步伐形成了鲜明的对比，若是她那对为人仪态苛刻到不行的太奶奶还在世，怕也是会夸一句。
总之光看气质和身上的能观察出来的自信感，不太像五万块掏出来都费劲的穷苦人家出来的孩子。
而且，像他这样的男孩子肯定会很受女生欢迎吧，因为会给女生安全感，也不用太费心思陪他成长。
啧，又开始胡思乱想了。
而在明扬的视线里，随着成越新再次转过身去，他终于能放松下来。
——这才是他习惯地视角，默默地跟随，悄悄地凝望。
成越新乌黑的长马尾随着她的步伐微微晃动，却总是固定的幅度。
与记忆中一样总是笔挺的腰背，让她整个人行走的姿态无论从哪个方向看都足够端方——那是她身体的记忆。
只是曾经的她的一举一动里都透着自信大方，开口就足以吸引所有人的注目，可如今她却脚步微轻，带着点虚浮。
阳光下，白色的夏季校服衬衫规矩地顺在女孩的周身，袖头被规整地层层叠在臂弯，尽管校服已经足够宽松，但依旧无法遮住女孩优越的身材——白色衬衫被太阳光照得透明，内里黑色的打底若隐若现，侧身时身前突出的圆润将从上往下数的第三颗透明纽扣紧绷在胸前，和校服下纤细的腰腹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明扬觉得自己的脸要烧起来了。
等一下……他们是不是忘了什么？
“啊！！”
“嗯？”
“你的面不是还没吃吗？”
两人离小卖部门口还有十米不到的时候，明扬突然来了这么一句。空气有一瞬的静默，成越新终是没忍住破了功笑出了声：
“你才想起来啊~都到小店门口了，明神，你怎么呆呆地。”
“对不起……”
“道歉干什么？是我说要来买东西的。”常晴哭笑不得，“没事，天这么热又不会凉的，最多有点坨。怎么，明神想再给我买一桶？”
成越新玩笑到。
“好，你要哪种？”
“不用。我吃不下的。”
“那我请你喝水，还要芬达吗？”
某人睁大双眼、轻咬下唇看着她的时候，竟然让她想起家里那只刚满一岁的黑背，明明是又大只又聪明的家伙却在她面前傻了吧唧的。
停停停，成越新你又胡思乱想什么。
成越新赶忙打住，一瞬间的愣神让她反应过来自己还没回话。
“那…那就一瓶矿泉水吧，天热碳酸也不解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