缪凤舞的本意,她最近风头太劲,最好不要在这个时候与蓝淑妃发生什么冲突,免得那些等着看她笑话的人,背后将早已准备好的“恃宠而骄”一词安到她的头上。
宫里四通八达,难道还非走这一条路吗?看蓝淑妃的轿子在前头慢悠悠地颠着,就是不怎么往前挪地方,缪凤舞问含香:“还有别的路通向凤仪宫吗?”
“娘娘,奴婢知道有一条小路,是穿过畅春园的,比这条宫道还要近一些。那里春夏之季是一片草地,冬天草儿枯了,那些在宫里传话递物的奴才爱偷个懒取个直道,就在那里踩出一条捷径来。就是没人修整,不太平坦。”这话是后头抬轿子的一位嬷嬷说的。
含香听了,请示缪凤舞道:“娘娘,要不咱们绕到那条小路上去?淑妃娘娘是不怕迟到的,娘娘第一天要是迟了,让人说心骄气盈,实在是不好听。”
“好,转个方向,抄小路往凤仪宫去。”缪凤舞指令一下,她的暖轿原地转了一个方向,往畅春园的方向去了。
走了一会儿,轿子稍微有些起伏颠簸,缪凤舞也没有介意。毕竟是宫人们在园子里踩出来的临时捷径,肯定不会平坦。
她昨晚被行晔折腾得不轻,今早又起得早。此时抱着手炉,被轿子一颠,不免有些迷糊。她闭着眼睛假寤,只等着到了凤仪宫的门口,含香自会喊她。
也不知走到哪里,突然之间,轿子猛地往前一倾,她的身体不受控制地从座位上被甩了起来,直扑轿门而去。
这一下子来得如此迅急,她还来不及抓点儿什么来稳住身形,人就已经将轿门扑开,跌了出去。含香惊得“呀”了一声,冲过来想要捞住她,结果只扯住她一条胳膊。她的另一侧身子一栽,就摔到地上去了。
含香赶紧凑上双手,将她从地上扶了起来。缪凤舞站稳了,一瞧眼前的情形,原来是路上有一个树坑,被人用树枝枯草搭掩上,在上面洒了一层的积雪。
前头抬轿的两个嬷嬷只顾赶路,也没瞧出那里有一个陷阱,一脚踩上去,两个人同时掉进坑里,轿子的前杠就插在那树坑的土壁上,后头已经撅了起来。
好在缪凤舞扑到了坑边上,被含香扯着一条胳膊拽住了。否则借着她冲出来的惯性,非栽进坑里去不可。
她刚才应急反应,扑向地面的一瞬间,以手撑地,手掌在冻得坚硬的地面上蹭破了一层皮。一侧身子着地之后,身上那件石青色的棉氅也沾上了雪泥。
含香拿出帕子来,擦着棉氅上的脏雪。缪凤舞的掌心火辣辣地疼,她看了一眼刚刚说话的嬷嬷,不着痕迹地吩咐道:“含香先别管我身上,问一问坑里那两位可有摔伤?”
那摔进去的两位手脚并用爬出来,跪在地上讨饶:“娘娘饶命,奴婢的确没看出来这里有个坑。”
“不怪你们,可有摔伤?还能继续走吗?”缪凤舞心中腾腾冒着火,脸上却依旧是一派淡定。
“能!”两个人赶紧往起爬。其中一个人顺当地站起身来,另一个人却身子一歪,没有站住。
缪凤舞看出来她是扭了脚,轿子是坐不成了,可是自己一定要在辰正时刻赶到凤仪宫,否则小人得逞,她更是窝火。
“你们自己想办法将轿子和受伤的人弄回去,含香,跟我走!”缪凤舞将火辣辣的手掌往袖子里一缩,抖了抖身上的雪泥,迈步往凤仪宫的方向去。
缪凤舞走得很急,含香小心地扶着她,高一脚低一脚,总算是穿过了畅春园,往右一拐,没走出多远去,就到了凤仪宫。
她来到凤仪宫门口的时候,正赶上龚宓下了轿子,要往宫里去。转头看她走了来,吃了一惊,迎上来:“怎么你没坐轿子?大冷的天竟走来了?”
缪凤舞被握了受伤的手掌,“嘶”地吸了一口冷气。龚宓觉出不对,掀开她的袖子一瞧:“你这……你这多灾多难的身子,怎么又受伤了?”
“回头跟你说,快进宫去吧。”缪凤舞换了一个位置,用另一只手扯着龚宓,往宫门里去。
“你这衣裳又怎么了?不会是刚刚路上摔了吧?”龚宓见她不对,不由地打量了她一眼,就看到她棉氅的下摆上沾挂的脏雪,“你先等一下,我轿子里备了一件干净的,给你拿过来换上。”
龚宓的大宫女如柳一听这话,回身从暖轿里取出一件亮紫的织锦兔毛大氅来,送到了缪凤舞眼前。那华丽的紫色很是扎眼,与缪凤舞今早这一身不太搭。不过总好过穿一件脏衣服去见皇后,缪凤舞也顾不得许多,将身上摔脏了棉氅解下来,往龚宓的轿子里一丢,换上龚宓那一件干净的,两个携着手,一同进了凤仪宫。
大殿里,该到的人已经到了六七成。这个时候进来,不早不晚,正当合宜。
皇后赵元灵已经凤冠霞帔,端坐于正中的凤位之上。缪凤舞在先,龚宓随后,跪地向皇后请安:“臣妾叩见皇后娘娘,娘娘千岁千千岁。”
“好,都起来吧。”赵元灵的声音四平八稳,透着十年为后练就出来的威仪。她打量了缪凤舞一眼,开口问道:“德妃身上这件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