邓晨摸着发麻的嘴唇发呆,突然听见帐外传来韩清漪的吆喝:都听着!十月十五老娘要嫁人!在场的有一个算一个,红包少于十文钱别想进门!
营地瞬间炸锅。欢呼声、口哨声、碗盆敲击声响成一片。邓晨苦笑着爬起来,发现刘秀不知何时站在帐角,正用绢布仔细擦拭那条作为贺礼的鲤鱼。
子陵兄邓晨尴尬得脚趾抠地。
恭喜。”严光把擦得锃亮的鲤鱼递给他,记得洞房夜挂床头,多子多福。
邓晨:这什么鬼习俗!
三日后,宛城皇宫。
你妹要嫁人了。”刘玄看着密县方向悠悠地说。
刘玄这句话像把钝刀,生生劈开韩清莲精心维持的平静。茶盏翻倒的刹那,褐色的茶汤在奏折上洇开,恰如多年前那个雨夜在她嫁衣上晕开的泪痕。
陛下是说她攥紧擦拭水渍的绢帕,指节发白,让臣妾去参加婚礼?
刘玄斜倚在龙纹凭几上,指尖有意无意地摩挲着酒樽边缘。这个动作让韩清莲胃部抽搐——十年前他每次赌输钱,也是这样摩挲骰盅。
姐妹团聚,天经地义。刘玄突然倾身向前,带着酒气的呼吸喷在她耳畔,顺便替朕给邓晨带坛醉仙酿。
韩清莲猛地抬头。醉仙酿——正是当年他们在鲁阳酒肆初遇时共饮的那款酒。记忆如潮水般涌来:烛光里少年刘玄挽袖猜拳的模样,酒液顺着下巴滴落在粗麻衣襟上的深色痕迹,还有他醉醺醺地说清莲姐海量时晶亮的眼睛。
臣妾遵旨。她低头掩饰眼中的波动,却看见自己映在茶汤里的倒影——早已不是那个能豪饮三坛不醉的韩家长女了。
刘玄突然捏住她下巴强迫抬头:恨吗?拇指重重擦过她眼下并不存在的泪痕,当年要不是韩老爷棒打鸳鸯
陛下慎言。韩清莲挣开他的手,”如果我们当年没有被逼上绿林山,你怎会荣登九五。”
殿内铜漏滴答作响。刘玄突然大笑,笑声震得梁上灰尘簌簌落下:好个绿林山,我们的确要感谢韩家,那你更得去!”他猛地将酒樽砸向殿柱,青铜器皿在龙纹浮雕上撞出刺耳声响。
“陛下!”韩清莲霍然起身,发间金步摇激烈晃动。多年宫闱生涯磨出的温婉假面此刻碎得彻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