营帐内，牛油烛火在铜灯盏中明明灭灭，将柳林的身影拉得扭曲变形，在牛皮帐幕上投下张牙舞爪的暗影。潮湿的空气里漂浮着腐肉气息，混着傀儡丹火燃烧后的焦糊味，令他喉间泛起阵阵腥甜。
柳林垂眸盯着掌心尚未完全消散的暗金色咒纹，指节无意识地摩挲着狼头令牌冰冷的纹路。方才那株灵媒幼苗残留的气息仍在经脉中游走，像无数细小的银针扎进血肉。他忽然想起傀儡自爆前，通过共享视野感受到的那股撕裂剧痛——原来就算没有血肉之躯，金刚境强者的消亡也能带来如此真实的痛楚。
\"柳帅，鲜卑斥候在十里外发现高句丽人的踪迹。\"阿骨打掀帘而入，骨鞭上凝结的冰霜簌簌掉落，\"他们似乎也在寻找青铜祭坛。\"
柳林猛地抬头，黑曜石般的瞳孔映着跳动的烛火，仿佛两簇幽蓝鬼火。\"高句丽人？\"他的声音低沉如滚雷，\"他们竟敢在这等险地分兵？\"话音未落，帐外突然传来凄厉的狼嚎，声浪裹挟着刺骨寒意，震得帐顶的兽皮簌簌发抖。
阿骨打握紧骨鞭，指节因用力而发白：\"自从那株幼苗现世，蛮荒里的兽群愈发躁动。方才巡逻队发现，西北方向的腐骨堆竟在自行移动\"
柳林起身走向帐外，靴底碾碎满地的冰晶。铅灰色的云层压得极低，仿佛伸手就能触到天际。狂风裹挟着沙砾与腐叶扑面而来，在夜色中勾勒出无数扭曲的轮廓。远处的山峦笼罩在浓稠如墨的白雾里，隐隐有暗红色的幽光在雾中明灭，宛如蛰伏巨兽的眼睛。
\"开智神器的失败品\"柳林喃喃自语，呼出的白气瞬间凝成冰碴。他望着雾气翻涌的方向，神识小心翼翼地探出，却在触及白雾边缘时如遭雷击。那种熟悉又陌生的波动再次传来，这次竟混杂着高句丽皇室特有的咒文气息，\"高句丽人明知失败，却仍要寻找神器本体，他们到底在谋划什么？\"
阿骨打沉默片刻，忽然指向天空：\"柳帅，看！\"
只见暗红云层中，无数细小的光点如流星坠落，在触及地面的瞬间化作森森白骨。这些白骨相互缠绕、拼接，眨眼间竟组成巨大的骨架，空洞的眼窝中闪烁着诡异的幽蓝光芒。骨架移动时，关节摩擦发出令人牙酸的声响，惊起漫天腐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