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扬听着，心里更难受了。
这么多年，他也有过苦累疲惫的时候，可他从未放在心上，也无需跟人倾诉，很快就能过去。
可最近，他也不知道自己到底怎么了，似乎总是情绪失控，连行为也令人费解。就像不久前，也不知道哪根筋搭错了，居然跑去拦车……
姜悠然车技是好，可是急刹车也是容易伤到车上的人的，他当时却没有想到这一点。
为什么要拦车？好像是因为看见沐晴在车上坐着，本能的就去拦了，然后想要说什么，干什么，被姜悠然骂了一通，全忘了。
“我最近不知道怎么了，有点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程扬弯下腰，手肘撑在大腿上，双手抱着脑袋，特别的焦虑，甚至是头疼。
好像自从沐晴跟他表白，他的情绪就特受影响，每次想起沐晴，感觉就怪怪的，说不上的心闷。
他以为那是歉疚，责怨自己太笨，耽误了沐晴十多年，可他又觉得不太像。
如果真是歉疚，沐晴让他不要再打扰她，他应该听从，不是吗？可他却比以往都更要关心她，生怕她受委屈，受欺负。
仿佛，若她受到委屈，便都是他的过错一样。
为此，他甚至有些关心则乱，过于紧张，以至于有一种“天底下没有好男人了”的错觉。
“跟我说说吧。”沐暖坐到程扬身边，轻拍他的脊背，为他感到不容易。
这么多年，风里来，雨里去的，他克制着自己对亲情的渴望，压制着对爱情的向往，还要瞒着他和爸爸的父子情，一直几乎只有兄弟情，内心是相当孤独的。
所以，在遇上她，和她相认之后，他一发不可收拾的，将他所有的情感都付诸到她的身上，成为了宠妹狂魔，连顾安然都没看出来，他其实只是在宠爱妹妹。
程扬长出一口气，心揪着的疼，这种疼，有生以来第一次，折磨的他寝食难安，却一直找不出缘由。
他有点怀疑，自己是老了，提早到了更年期，才会这样没由来的焦虑，烦躁，茫然，甚至是讨厌自己。
过往三十年，他未曾这般低落过，时不时的走神，根本不知道到底想了什么，总觉得心里空落落的。
这种感觉，太奇怪了……
“我说不出来，”程扬痛苦低喃，“就是心闷的，心慌，心疼，又不知道为什么。”
沐暖的心都揪到了一起，问道：“有去医院检查吗？是不是心脏不舒服？”
程扬：“查了，哪儿都查了，还做了脑电图，全身磁共振，一点毛病都没有。”
沐暖：“我看你瘦了不少。”
程扬：“有一段时间了，没什么胃口，睡觉也不踏实，总是惊醒，又很难睡着。明明什么也没想，就是什么都不对，心闷的要疯掉一样。但又不影响工作，跟弟兄们一起的时候，也好说好笑的，挺好的。就是一个人的时候，特别茫然，说不上来的心慌，好像……嗯，好像被全世界抛弃了一样。”
沐暖：“你这……你这是缺爱了吧？是不是我没怎么找你，你不习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