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世上知道如何解除蛊人的只有老蛊鬼和那本千罗记,如今千罗记的内容已经被烧毁,就算夜悬记得里头的内容,也绝不会帮元域解蛊,那样做付出的代价绝不会比制作一个蛊人少,为了一个人要牺牲上百条人命,他做不出这样的事。
华灼自然清楚对方的意思,一时间愣在原地不知该说些什么。
“如果那个蛊人被找到了,他会变成什么样?”华灼询问。
“生不如死。”
“为什么?”
夜悬解释道:“炼制蛊人需要牺牲那么多的人,而且练成的几率还不到一成,却还是有人愿意尝试,就是因为蛊人拥有我们无法想象的力量,在这个以强者为尊的世界,力量对人们而言高于一切,为了夺得力量,他们不惜任何代价,如果蛊人出现,那么整个江湖都会想尽一切办法得到他利用他。”
“到时候蛊人会被争相抢夺,然后囚禁折磨,甚至是将他的肉割下研究贩卖,人们不会将他当作一个人来对待,对旁人而言,那只是个怪物,大概跟家畜一样吧,只是这个家畜要危险许多。”
夜悬的话很无情,却又都是实话,这个世上的蛊人就只有那一个,如果被发现,要么他凌驾于所有人之上,要么被追杀四处逃窜,要么就会落入他人之手,生不如死地活着,无论如何都找不到一个好的结局。
华灼面色阴沉地站在原地,手脚凉得不像话,她是见过血腥场面的,自然也能想象到那个画面。
即便是个寻常人被如此对待她也会于心不忍,更何况那个人是元域,虽说他们相识并不久,可毕竟是相识的,也算得上朋友,她怎么会允许自己的朋友落到如此境地?
夜悬静静地看着华灼,瞧着她神色不太对,担忧地问道:“你怎么了?为何突然问起关于蛊人的事了?”
华灼摇头:“没什么,只是突然想起了这茬,有些好奇罢了,珍宝阁的人不是在找蛊人的下落吗?可有什么进展了?”
“前两天刚传来消息,已经有线索了,应该很快就能找到那个蛊人的下落。”夜悬回答。
华灼闻言捏紧了拳头:“是吗?那就好,时候不早了,我先回去了。”
说完华灼转身离开了大殿,根本不给夜悬开口的机会,等出了大殿后华灼赶紧回到了院子里,二话不说推开了元域的房门。
元域正在房间里休息,瞧见华灼突然闯进来不由得愣了一下:“你怎么……”
“你就是老蛊鬼炼出来的那个蛊人?”华灼开门见山地说道。
元域愣住,许久都没回神,华灼就这么直勾勾地盯着他,像是要将人给看穿似的。
半晌过后元域终于反应了过来,垂眸点了个头:“抱歉,瞒了你这么久。”
华灼皱起眉头:“用不着为这个道歉,如果我是你我也不会告诉别人,所以你为什么会变成蛊人?老蛊鬼将你变成这样是为了什么?”
元域摇头:“我不知道。”
“不知道?”
元域的表情有些苦涩:“我从四岁起被师傅收留,一直跟在他身边,说来他待我很好,照顾我收我为徒,将毕生所学都传授于我,对我而言他便是我的父亲。”
华灼冷笑:“父亲会将自己的孩子做成怪物吗?”
元域无奈地摇头:“他并不想这样做,虽然他从来都没告诉过我原因,可我看得出来,每次在我遭受非人折磨的时候他的脸上会露出愧疚痛苦的表情,可他从来都没有停止,我问过他为什么要这样对待我,他的回答永远都只有那一句——我必须这样做。”
“他有不得不这样做的理由,在我遭受痛苦折磨的时候他也在受着煎熬,我能感觉出他对我的感情,可在感情面前,他还有更重要的事要完成。”
元域对老蛊鬼并没有恨意,毕竟那是世上唯一对他有过温暖的人,所以即使变成怪物,他也没有抱怨或者逃离,可他终归还是想作为一个普通人活着。
华灼听着这些话陷入了沉默,她不认识老蛊鬼,无法判断对方的人格品行,可既然元域都这么说了,想来事情应该没那么简单。
“老蛊鬼是怎么死的?你可看见了?”华灼问。
“看见了,那是个年轻的男人,他的武功很高,大概是半年前找到了师傅,师傅对他的到来感到很生气,对方似乎是来抢夺什么东西的,后来有一天师傅将我藏了起来,让我在里面待十天再出去,等我十天后出去的时候师傅已经死了,周围也被毁了个大半,显然是那个男人做的。”元域回答。
华灼闻言一愣,忽的想到了一点,顿时脸色变得难看起来。
“你可知道那人的名字?”
“似乎听师傅提过一两句,好像叫临意。”
瞬间华灼的大脑轰响了一声,半年前,也就是临意被容慕引开的那段日子,原来那时他来了这里,也就是说第四块乱玉碎片其实一直在老蛊鬼的手上?
华灼眉头紧锁,这件事可算是弄清楚了,可现在还有另一件要尽快处理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