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姜瞧见祁白四平八稳坐在一堆晒得发黑的糙老爷们中间,像是一窝黑亮的野猪中间出现了一只肥嫩的家猪般,显得格外不融洽。
夏姜不知道怎么会这样想,猝不及防被自己的想法给逗笑了:“商丘人最是喜茶,话不都说柴米油盐酱醋茶嘛,茶对商丘人来说可谓是相当重要了,所以只要是商丘人,即便不喝茶,身上也总是挂着一个茶袋,以备客用,是吧?”
众人低头摸了摸挂在腰间的茶袋,齐齐点了头。
夏姜继续说道:“所以人们身上总也有股茶香味?”
将士们都把手腕抬起来闻了又闻,有说有的,也有说没有的,给不出结论,夏姜见此笑着摆摆手:“你们自然闻不出,可梅香不同,她那是狗鼻子。”
祁白把弄着腰间茶袋,嘴角不着痕迹的勾了勾,他这假夫人还挺有意思。
夏姜说到这看着祁白:“老爷,这事若想办成,必须有梅香的帮忙,她不能死。”
“我从没说过要杀她。”祁白道。
“刚才在石子路上我听到女侠说要杀,你没回答,我以为你默认了。”说完夏姜又低声自语:“死啊杀的,才来两天,就都见了”
祁白眼皮一掀:“嗯?”
没见夏姜有反应,又对着门外站的笔直的女侠道:“将人带过来。”
女侠很高冷,也不说话,只点了点头,提着两把菜刀就走了。
夏姜笑道:“挺高冷哈。”
没人理她,夏姜也不尴尬,继续道:“梅香闻到了羊奶和酥油的味道,那不该是长居后宅的女人该有的味。”
众人这才听明白,各个脸上都松了一口气:“三娘子真是雪中送炭。”
“算不得我的功劳,是我那梅香丫头发现了端倪,这才能帮了各位。”夏姜不邀功,把功劳都往梅香身上套,一心只想着保下她的小命。
这个世界金钱和权利当道,人分三六九等,如此封建,半点不把人命看重,若她还不惜着,怕是会忘了自己原本的模样。
人呐,总是不经念叨,这不,刚说到梅香,女侠就把人绑来了。
看了眼五花大绑哭得梨花带雨的梅香,夏姜不地道的乐了:“就这么个瘦弱小丫头,你们还给绑成这样?”
女侠瞥了一眼夏姜,很快给梅香松了绑。
这才松了绑,梅香就跪到夏姜脚边,哭得上气不接下气:“小娘~”
夏姜弯腰,拿了手帕递给她,柔声道:“没事儿,别哭,你把你今天看到的都告诉给各位军爷,然后我们就回越香院了。”
梅香闻言止住了哭,身体一抽一抽的问道:“真的?”
“嗯。”
之后梅香就把事情的原委又讲了一遍,很聪明的没说出彭老丈看见她这件事,只说自己进何小娘的院子,没有一个人知道。
夏姜在旁边听的满意的点了点头,这丫头关键时候还是挺聪明的嘛。
“所以,可以告诉我你们的计划吗?”夏姜笑道:“或许我能帮上什么忙呢。”
百里阳是个直性子,说话做事都不爱拐弯抹角,他拍了下桌子,盯着祁白问道:“这是白兄的夫人,说不说得,给句话。”
祁白心中嗤笑一声,面上却波澜不惊:“要说便说,与我何干?”
段公双见众人都看着自己,自知这个最终的决定还是要他来下,成百上千乃至上万的商丘将士的性命就在一念之间,选择信任,还是……
“好,我说。”段公双沉吟片刻,最终还是决定相信,毕竟已经没有更差的情况出现了。
祁白是祁将军的亲弟,虽然这人性格如此冷漠,但总不会置兄长的性命也不管不顾。
反观祁白,他倒没那多心思,一心只想着夏姜会怎么解决这件事,这个假夫人他总也查不出底细,放这么个不知会不会对自己不利的人在身边有点让人不安。
如果他们的任务失败,自己也有方法保住祁庄,自然也就漠不关心这场任务了。
段公双见众人没有异议便对夏姜道:“三娘子,何员外家的娘子早在西夏暗探计划之初就已注定不能活命。”
夏姜皱眉,低头看着震惊之余哭得已然昏厥过去的梅香叹了口气:“死透了?”
“我们的人赶到的时候人都发臭了,”段公双道:“而后,西凉暗探假伴何家娘子,妄想在祁府中暗杀祁将军,寻得暗录。”
“为什么要杀祁将军?暗录又是什么?”夏姜思忖道:“我家老爷是个正经商人,就算真有什么录也不应该来祁府呀,该去将军府。”
段公双爽朗笑道:“将军府守卫太严,即便想了办法溜进去,也不可能毒杀得了将军,更寻不出暗录,但祁府不同,祁白兄不过商人,家中守卫松散,很适合布局,祁白兄最近又有喜事要办,总能让西夏人寻得空子。
至于为什么要杀将军,敢问敌国哪个不想杀?”
说道激动处,段公双双手握拳:“祁将军乃商丘第一良将,猛将,是守护商丘百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