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日的花,那淡淡的黄色先于绿叶盛放的时候,长长的枝条随意自由地弯下,像是一座座拱桥,想要连通外部的自由空气的时候,铸剑室内的巨阙终于成形。
暗棕色,完全不起眼的皮质作为剑鞘,没有任何的珠宝作为剑鞘上的装饰,朴实无华,长剑出鞘,同样朴实无华,看不到任何锐利该有的光,暗色的剑刃看起来就好像不曾开刃一样。
纪姑姑双手持剑,很重,太沉,她又把剑放在了桌上,带着疤痕的手指如同抚摸情人一般温柔缓慢地从剑脊划过宽大的剑面,落在剑刃之上,从侧面,指甲试了试,同样锋利,很好的剑。
“姑姑觉得如何?”
铸剑时候的专注,这时候都成了孩童取得成绩后的期待,期待着优秀的分数得到大人的认可和赞扬,期待着表扬的话语和欣喜的笑容,也许还要有些奖励?
“很好。”
纪姑姑并不吝啬这样的一句话,然而这一句话后却是再没有了旁的话,连同表情,也许那目中闪过的是肯定,但其他的,却是一个笑容都吝啬。
纪墨等了一会儿,确定就这一句之后,略显失望地把巨阙收好,“那我现在就带着白石去给孔师傅送去了?”
“去吧。”
纪姑姑沉吟了一下,还是点头同意了。
丫鬟去门房那里要出行的牛车,纪墨有点儿兴奋,不仅是因为马上要听到孔师傅的点评,还是因为这是他第一次离开这个园子,看到外面的世界。
纪墨特意换了一件衣服,披上大衣,坐上牛车的时候还有些好奇,然而,牛车就是敞篷的,四角的杆子上有一圈儿垂帘,垂得不多,就巴掌宽的花边儿,却刚好能够遮挡了车内人的容颜,最多只露出一个下巴还有坐着的全身。
对纪墨这样的个头来说,就能露出半张脸了——他又长高了些,看向外面,近处的还好,能够有个全貌,远处的就看不清了,看不清就先不要乱看好了,纪墨没忘记正事是什么,不急于欣赏街景,尽量端正头,只让眼珠子转动看个新鲜就可以了,保持一种端正的姿态。
白石坐在车子靠前的一侧,微微躬身的样子看起来就很累,但如同纪墨主动端正的姿态一样,这种姿态对他来说就是规矩,保护自己的规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