阖宫上下又都知道皇帝憎恶庄太后,后宫诸妃一个去哭灵的都没有,只有太子燕明铮安静的跪在灵堂里。
梵音高高低低,抑扬顿挫,燕明铮面无表情的跪着,往火盆里烧纸钱。
花悦容走进来,在他面前蹲下,随手拿过一叠纸钱,一张张扯着往盆里烧。
燕明铮注视着火苗吞噬黄色的纸钱,低声道,“孤以为皇后不会来。”
“我是来看殿下的,”花悦容抬眼看他,“殿下莫要伤心,你还有皇父。”
燕明铮点点头,“皇祖母罪不可恕,但她终究知道自己错了。”
花悦容摸摸他的头,站了起来,“你与她到底是血亲,便尽最后一次孝,给她守一次灵吧,”迈了步子要
走,又顿住,“从今往后,殿下要好生孝敬皇上,少让他操心。殿下大了,该分担的便也分担一些。”
燕明铮看她一眼,又继续烧纸钱,“皇后的话,孤记住了。”
花悦容出了永寿宫,走了没多远就看到燕云恒站在路边。
“陛下怎么不进去?”
“朕去延晖宫找你,风梓说你来永寿宫了,朕便在这儿等。”
燕云恒很自然的牵起她的手,往前面走去。
“铮儿如何?”
“他很好,”花悦容道,“是个经得住事的孩子,再大一点便能替陛下分忧了。”
初夏的夜风微有暖意,拂在面上很是惬然,燕云恒道,“是啊,今年铮儿虚岁都九岁了,有少年的模样了。”
“陛下以身为饵,破釜沉舟,替太子扫清了最大的障碍,往后没了庄家的牵制,太子的皇权路便要顺利许多。”
“庄少磊向朕承诺,从他这辈起,庄家永不出皇后。等太子继位,他便举家迁往南疆,再也不回上京。”
“没想到庄少磊竟比大将军想得开。”
“自从大将军的长子战死沙场,他便将庄少磊从军营赶回了上京,小心看护他,生怕他有什么闪失,庄少磊罩在大将军的光环下,不显山不露水,旁人以为他平庸,其实他是大智若愚。”
说话间到了宸澜宫,燕云恒牵着花悦容抬阶而上,有小宫人在前头提灯照路,他们上了宫廊,左拐再右拐,进了寝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