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冬之后气温骤降,空气里的风都带着割人的意味,操场上的跑道结了霜变得滑溜,陈浔风自然心疼周霭,所以从进入冬天开始,他就没再带周霭晚自习后去外面跑步。
前段时间门高三那批竞赛生彻底考完了,考上了的进了冬令营拿到名校的保送名额,没考上的则分进普通班继续回来准备高考,所以周霭他们的时间越发紧促,他们的压力越来越大,课程时间的安排越来越长,并且他们不仅要学好物理,还要分出时间来兼顾普通课程,追上普通班的进度。
连日的疲惫和忙碌下,周霭的身体抵抗不住压力,所以他在自己18岁的前夜病倒了。
被陈浔风拍着脸叫醒的时候,周霭有瞬间门没反应过来自己在哪里,他睁着眼睛望着头顶黑色的床帘,以为自己还坐在那个黑暗密闭的衣柜里。
窒息、眩晕和黑暗是周霭的所有体感,他愣愣的望了天花板好久,然后他终于听见声音,那声音像是从很远的地方传来,隔着道厚重的气流撞进他的耳朵里,那声音始终在叫他的名字:“周霭。”
“周霭?”
“周霭?”
周霭慢慢转动眼睛,看见了悬在自己眼前的男生的脸,借着旁边手机的电筒光,他一眼就认出来,是陈浔风。
看见陈浔风,他就想起来自己是周霭,想起来自己现在在六中读高中,想起来他现在睡在403宿舍,想起来这几天他断续反复的头晕脑热。
陈浔风眉心蹙着,表情不好,他从周霭衣服里将温度计拿出来,然后对着光看温度:“396。”
周霭的呼吸间门全是带着血腥味的热气,他听见室友谢程驰的忽远忽近的声音:“我这里有退烧药和感冒药。”
陈浔风手捧着周霭的脸,让周霭看着他,现在是凌晨,宿舍早就熄了灯,床头边只有两盏手机电筒发散出来的白光,光影下陈浔风的表情挺温柔,他跟周霭说:“别睡,在这等我两分钟,我下去拿点水就来。”
陈浔风刚从床上跳下去,宿舍的门就被人从外面推开,苏郑源披着棉袄提着热水壶快速走进来,他小声朝陈浔风示意:“开水。”
周霭发着高烧,陈浔风脸色也不太好,他从苏郑源手上接过水壶,没压声的说了句:“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