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摘下头上的珍珠珊瑚钗,递到巧儿手里:“去,找家大点的当铺把它当了,没有八十两银子,就换一家当。”
“八十两?”巧儿接过钗子,两眼睁得忒大,就这么只简简单单的小钗子竟要得了八十两!听说钱氏的去年生辰,老堂主作为寿礼送给钱氏的钗子也才六十两。
八十两,得就是师父我。说,你要做弹弓来干什么?
“我见这颗榕树上里住了窝百灵。”
终究是小孩心性。要一个六岁的男孩坐下来规规矩矩的看医书,还真的不大可能。罢了,暂且没工夫罚他,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让他去做。
“别打鸟了,去给为师捉只野猫来,算是将功补过,为师就不罚你了。”
淼淼一脸诧异的搔了搔脑袋,“啊,师父捉猫来做什么?”
“快去,只给你一个时辰的时间。”
“是!”见师父表情严肃,淼淼也没有多问了。反正在他心里,打鸟和捉猫是一回事儿,只要不用看书就行了。
一个时辰过后,巧儿气喘吁吁的回来了,手里抱着三四件小孩衣服,余钱老老实实的还给了离盏。
再一会儿,淼淼也拎着个布袋子耀武扬威的跑到她跟前。
“喵……喵。”
布袋子里的东西,又是踢又是扭的。“师父,猫给你捉回来了。”
巧儿不解,喘着气道:“二小姐要养猫?”
离盏嘴边提起一抹巧笑:“不,这是给筱筱姐姐的一份大礼。”
巧儿和淼淼对望一通,彻底摸不着头脑了。
可离盏并不解释,只摸了摸藏于袖中的血玉手镯,凭空跟镯子说起话来。
“有碘酊和羊藿吗?”
须臾,她伸手一抓,手里就变出一瓶药水和一盒药粉来。
她自己将药粉藏在了袖中,药水则递给淼淼。
“把它涂在猫的屁股上。”
“这是做什么的啊?”
“催情的。”
碘酊涂在动物的那个位置,会很快的催发动物最原始的欲望。而羊藿,便是诱引动物发情的好东西。
离盏吩咐道:“待会我去云姨娘的院子里,给她孩子送几件好衣裳,你就在院门口守着,我一出来,你就放猫。隐蔽点,千万别让人看见。”
“啊?放发情的猫?为什么呀?”
“到时候你们就知道了。巧儿,你认得去云姨娘院子的路吗?”
巧儿隐隐觉得离盏要干一番坏事,不由有些胆怯起来,一听离盏在问她话,她才心不在焉地道,“认,认得。”
离盏看出她惧意,起身将手缓缓落在她肩上,轻轻拍了拍:“无事,云姨娘肚子里的孩子是无辜的,我不会害那孩子。要遭殃的是别人,你且在一旁看热闹就行。”
“主子,我没有这般猜想。”
她有没有这样想她都无所谓。她就是来复仇的,这一世,她再不做什么老好人。
“走吧,时候不早了。”
“是……”
云姨娘早前住在西面,自打离尺探出她肚子里的是个男孩以后,便将她安置在东院最好的正房中。
巧儿将离盏领到东院,淼淼隔着老远畏畏缩缩的跟在后头。
长风药局外来的大夫本就不少,不过才六岁的小孩而已,走在路上也不会引人注意。偶尔有旁人见了,只当他是来走亲戚的,也不曾询问。
就这么相安无事的到了东院,通传了下人,下人禀了云姨娘,云姨娘又让自己的贴身丫鬟接她们进去。
此时正赶上晌午,日头很烈,云姨娘邀她们进屋做。话里虽客气,但看向离盏的眼神总是飘忽不定的,没安什么好心。
巧儿本就心虚,一直都没怎么说话,只把那几件苏锦绣的大红缎的小衣裳规规矩矩放在了桌上。
云姨娘瞥过那袖珍又精致的衣裳,眉眼里的笑意顿时变真了几分。
上好的一匹苏锦少说也要十两银子,更别说做成衣服了。四件衣裳下来,七八十两银子是没跑的。
也不知这乡下丫头哪来这么多钱。听说她救了祁王的命,八成是祁王府待她好吧。
呵,万万没想到。本不指望这丫头进府能把离家搅合得多乱,可现下看来,她往后要是有祁王撑腰,离筱筱和离晨的日子便更过不舒坦了。
如此,可得把这乡下傻丫头给攒紧些。
云姨娘眼轱辘一转,朗笑道:“盏儿来找我随时来找便好,还兴捎带什么东西?”
从进门开始,离盏就装出一副唯唯诺诺的样子,紧低着头,听到她说话,才腼腆的抬了眸子:“盏儿回门回得晚了,姨娘都快要生了,我这个做小辈儿的还没送什么礼来孝敬您。想想便觉得惭愧,便赶紧去挑了几件小男孩的衣裳给姨娘送来。没打扰姨娘午睡吧?”
“小男孩”三个字说得云姨娘那叫一个舒坦。她如捧珠玉一般捧起衣裳细细欣赏着:“盏儿真是有心,这几件衣裳没少破费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