住,连忙插话:
“诶,我这几天事忙,难得出门,今日怎么瞧着长安一下多了很多和尚,到处劝香,也没人管管?”
马学文面色红润,打个饱嗝,低声道:“朝廷招来的,怎么管?”
李秉来时也在街上瞧见不少僧侣,当下起了好奇:“怎么回事?”
“我来说,我来说!”魏泽对这些坊间奇事最是有兴趣,看着李秉道:
“刚才在堂里,我还问这个事情了。这几日不是老有地动吗?有人说是因为陛下年终尾祭被行刺,耽误了吉时,老天震怒,就降下灾厄,以示惩戒。
这话不知道怎么就传到宫里。陛下下旨,从长安附近招了百名高僧,要共同做一场大法事祭天。这百僧都是高僧,每个人都带些徒子徒孙的,长安可不是要满是和尚了嘛。
而且这时间呢,就定在上元节。往年上元节都有灯会,今年倒是有些别的东西可以看了。”
魏泽说道这里,摇了摇头:“不过我总是不太喜欢西明寺这个地方。小时候不就是烧了个经楼吗?有什么大不了,害我们四个都挨了一顿暴打。我一直记恨着这事呢。”
他看着韩临渊,啧啧叹道:“我们三个就算了,从小也都是挨打挨惯了的,倒是韩伯父,少见的罚你跪香堂,一跪就是三天三夜。”
韩临渊酒劲上涌,头疼欲裂,敲了敲太阳穴,似醉非醉嘟囔道:“差点闯了天大的祸,罚跪香堂算是轻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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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一边,一行老僧从藏经塔出来,为首的正是西明寺住持净善。前前后后二十来人,都是紫红或褐红袈裟,一看便是大寺住持,或者西明寺的一堂堂首。
僧人们慢步踱向佛堂,其中一人已经有些沉不住气,刚想和净善说话,却被拦住:“外面人多口杂,我们进去再说。”
西明寺明善堂堂首,净归关上房门,回到座位上,二十位高僧围坐成一圈,居然无人说话,气氛十分沉闷。
还是住持净善咳了咳:“情况诸位都看到了。可有什么想法?”
一人轻轻拍了拍桌子,正是刚才在殿外想说话那人——禅宗·长安普檀寺的住持。
“这事你怎么今天才说,这么突然,让我们一点准备也没有!”他格外着急。
佛教一脉寺庙众多,按流派,又可分为无数分支,其中比较主要的便有:净土宗、禅宗、法相宗、华严宗、无净相宗、菩释宗。每个宗派不仅佛理主张不同,在内外攻和术法上的侧重亦有不同。
“实在抱歉,当年黑白二僧和灵在上人,三人合力将此妖镇压在西明寺藏经塔下,名言事关重大,千万不可外泄。所以即便是本寺,也只有住持和八堂之首知道此事。”
所谓八堂,对西明寺而言则有:
通译堂:掌管经文典籍。不仅要将天竺原经译为唐字,更要将本土汉传佛法,翻译成日本、新罗、南诏等文,帮助佛教传播。
戒律堂:查察门下弟子功过,有过则惩。
明善堂:负责签香客的善款,不仅用来新建寺庙,也用来救难赈灾。
菩提堂:西明寺的医药馆,用来治疗伤者。
舍利堂:火化圆寂的少林僧人,亦为俗家信徒行超度仪式。
普渡堂:接待宾客,管理剃度出家、僧人还俗、招收俗家弟子等仪式
达摩堂:研习内外武学。
般若堂:研习佛家术法。
其他寺庙设立的堂口设立也基本如此,但部分又有不同。譬如净土宗多有燃香堂,禅宗有解禅堂,菩释宗多有守阵堂,无净相宗有伏妖堂等。
戒律堂堂首净闻,轻声道:“诸位莫慌,让我将此事从头讲来。
众所周知,西明寺是北周寺庙,设立之初,是用来锁妖的,曾属于‘明坛宗’。直到隋朝灭亡,明坛宗消失,这寺庙被分给我们法相宗。于是我们改了这锁妖塔为藏经塔。
原本也相安无事,直到百年前,三位高僧找到我们,说要借这西明寺锁妖塔一用。那三人,分别是‘黑白二僧’和‘菩释宗’的‘灵在上人’。
当时,这锁妖塔几百年没有用过,阵基已经残破不堪。三位高僧费了数日才将其修补完毕,随后将一只天妖镇压其中。
原本灵在上人言明只要这阵基不毁,至少五百年无碍。可是十多年前,本寺一场大火,将整个藏经塔焚毁,虽然扑救及时,保留了绝大部分阵基,但其效力已经大不如前。
这些年本寺般若堂堂首‘清延师叔’不断尝试对其进行修补,效用的确一般,尤其近几日,已经有破阵之势。塔底的阵基刚才大家也都看过了,可有哪位大师能补全阵法吗?”
净闻扫视一圈,却几乎没有人说话。
他看着身边的一位庄严老僧,行礼道:“良渡住持,在座的便是你学识最广博,能不能说说你的看法。”
老僧是长安华严宗寺的住持。华严寺是华严宗的祖庭,意味着天下三百华严宗寺庙皆以华严寺为首,其身份之重要,自不必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