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上,陈妄抬臂扣住天台边儿,整个人吊在上面荡了两个来回,而后上臂肌肉一鼓,小臂屈起,抬腿蹬着墙面整个人往上窜了一截,掌心扣着地面动作利落凌空翻了上来。
她泪眼婆娑抬起头来。
从始至终都是她主动的,他对她的喜欢少一些,也只会让她稍微有那么一点点难过而已。
孟婴宁没出声。
而现在,这两个人在他眼皮子底下一起出事了。
她烫很成熟的卷发,性格温柔,她不喜欢粉色,觉得那些小玩意儿很幼稚,所以陈妄就算买来了也会转手给别人,就像她很久以前曾经得到过的那个小小的宠物机一样。
怕。
比如我真的很喜欢你。
孟婴宁吸着鼻子抬起头来,哭着看着他。
至于关于她的那些,因为本来就是那样的。
他转身,消失在天台门口。
一直守在门口的那个寸头的男人关上门,铁门吱嘎一声响,紧接着是哗啦啦的金属锁链声音。
那是长安的亲生父亲,是陈妄的战友,是他很好的朋友。
而孟婴宁自己,她当时想能喜欢上别人,她就一定不会再喜欢他了,如果实在不行,她就孤独终老,其实一个人也挺好的。
孟婴宁站在一栋废旧居民楼天台上,觉得有些冷。
视线有些模糊,等到意识到的时候她已经很大声的哭出了声,白色的塑料束线带嵌进肉里勒出深深的血痕,她低下头在手臂上狠狠蹭了一下眼睛。
黑夜孤寂。
对他哥倒是唯命是从,就是再不情愿的事儿也会去干,据说两个人年龄差得多,汤城是汤严一手拉扯大的,相依为命,感情很好。
“还有半个小时,你大概就能看见陈妄,如果他把油门踩到底,”汤城站在天台边缘,视线垂下去,“这一片车都开不进来,他就算再快,大概也只能……”他抬手,指尖虚空敲了敲,思考了两秒,往前面两栋楼以外指了指,“到这个距离吧,视野也刚刚好。”
比如因为你喜欢其它类型的女生,所以很长一段时间我都想让自己变成另一个人的样子,做了很多很蠢的事。
陈妄环着她的手臂紧了紧,嗓子有些艰涩,半晌,才缓声说:“没事了。”
孟婴宁就能手足无措,几乎同手同脚,慌到电话那边林静年说了些什么她都没办法马上反应过来,慌到包丢了一直到家门口才发现。
他抱着她,声音低哑而温柔:“没事了,我在这儿了。”
比如之前被你扔掉的那个养着咪|咪的宠物机,其实我捡回来了,不过它最后还是坏掉了,现在也打不开机。
孟婴宁也不知道为什么都这个时候了,她脑子里窜过的第一个想法竟然是今年应该不会是个暖冬。
她忽然觉得非常、非常的舍不得。
陈妄见到汤严是三年前在广东,那时候他刚从云南出完任务,领着一队人往回走,临时接了上头通知,钦州禁毒支队和武警部队大批伤亡请求陆特支援,走了一半又折回广东。
孟婴宁也跟着他看过去,红色的数字正在一跳一跳的倒计时——
他们身后几秒钟前站得那栋楼上面两层已经被轰得粉碎,冲出的灼热火光夹杂着热气近在咫尺咆哮而出。
汤严当时手底下有珠三角一片最大的境内外贩毒走私渠道,架有国外独立深网服务器,把控境外毒品渗透内流和国内制毒走私输出。
而几乎在他开口的一瞬间,孟婴宁也反应过来。
无论怎么样都来不及了。
没能亲眼看到,实在是太遗憾了。
手腕被磨得破了皮,渗出血来,余光能瞥见有红色的光在天台另一端一闪一闪的亮,不断提醒着她死亡在逼近。
所以为了不让自己一辈子寂寞,孟婴宁曾经做过很长一段时间的尝试和努力。
好半天,陈妄才开口,声音干哑,语速很慢:“你想我怎么样。”
“我提醒过你的,我之前已经提醒过你一次了,我给过你机会,是不是?是你自己不小心,”汤城看了一眼车窗外,勾了勾唇,说,“我可以再给你个机会,来不来得及全看你,怎么样?”
陈妄嗓音嘶哑,抬手把她的脑袋扣进怀里,抬眼扫了一眼天台尽头电子钟一般的矩形盒装物,细长的一个,被铁水浇上一圈严丝合缝嵌进天台墙面,看这个大小,他们所在的这栋楼至少上面三层都会被轰得一干二净:“我知道,没事。”
她抬眼看了一眼天台另一端不断跳动的红色数字,在漆黑的夜色中显得格外刺目。
6。
跌跌撞撞,几乎是连滚带爬地。
这个人这么这么恨陈妄,他一定不会放过她,巨大的恐惧像深海里的旋涡,惊涛骇浪冲破云层咆哮着吞噬万物,从陈想的工作室里开始一直压制着的恐惧感在那一刻终于彻底爆发。
“能看见你被炸得连渣都不剩下。”
他会找一个他喜欢的类型的女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