声音有点儿抖:“就……脱个衣服。”
他看着她出了小区,拐上人行道,时间不算晚,偶尔有两三行人和她擦肩而过。
客厅里很静,孟婴宁手撑在他腿上,低垂下头,努力抛开了全部羞耻心:“我知道这样会发生什么,也不是知道,就是,就算真的要……也可以。”
他说她不爱惜自己。
“说话。”
“知道……”孟婴宁小声说。
孟婴宁难堪地低着头,死死地咬住嘴唇,很压抑地哭。
好半天,陈妄才又开口,沉沉叫了她:“孟婴宁,我不管你想玩什么成|人|游|戏,别找上我,我不奉陪,听明白了?”
一片寂静里,他闭了闭眼,又睁开,人站起来,走到门口开门跟出去。
她不敢抬头去看他的表情。
他什么都知道。
简单总结,是个男人都会上钩。
陈妄抬手,轻轻揉了揉她的头发,他的手很大,掌心干燥温暖。
眼泪落在地板上,啪嗒啪嗒的,砸出一个个小小的圆形水渍:“对不起……”
夜风很静,她外套抓在手里,没穿,长长的腰带拖在地上,她像是完全没发现,低垂着头,慢吞吞地往前走。
男人眸光幽深,眼底有危险而锐利的光,像野兽看着猎物。
这他妈才是苏妲己。
少年被她吵得烦了,抬手弹了弹她额头,没好气地说:“就知道吃。”
我也可以。
小姑娘扣子解到一半儿,动作越来越慢,耳朵越来越红,贴着沙发的小腿紧张得不自觉向里收了收,腿侧贴着裤线,蹭了蹭。
孟婴宁低垂着头捡掉在地上的棉签:“你自己换药吧,汤应该快好了,米饭也在锅里……”
然后清晰地感受到腿上的人一颤,睫毛抖着抬起眼来,湿漉漉的眼软软看了他一眼,声音轻细,小得几乎听不见:“知道……”
孟婴宁才意识到她不知道什么时候哭了。
“脱个衣服,”陈妄缓声重复,似乎觉得有些好笑,“你知不知道你现在是在我家?”
那样的眼神,她是第一次见。
她把她坚持了这么多年的自尊摔在地上,把小心翼翼藏着的心思摆出来,把一颗心脏剖出来捧到他面前,她想告诉他。
掌心干燥,温度很高,隔着薄薄的裙子布料贴上来有很陌生的触感。
反正都已经这样了,都已经说到这种程度了。
她没再看他一眼。
再往前走是一所中学,这会儿大概是高年级的学生刚下了晚自习,穿着校服的少年少女笑嘻嘻地往外走,学校门口有小商贩推着推车卖小吃零食,油炸食品的香味四散在夜色里。
孟婴宁被他抓着,瑟缩了一下,然后慢吞吞地抬起眼来,看他。
陈妄后来听陆之州笑得前仰后合的跟他提过,他当时没怎么在意。
他的声音里有压抑的疲惫,也有很沙哑的温柔。
陈妄靠坐在沙发里,眼神很空。
她忍着哭腔,语速很快地说:“别的菜不会烧就先放着,汤要记得喝,那个牛肉好贵,你不要又不吃……”
它可以是你的。
还有什么好藏的,有什么好躲的,有什么好纠结的,有什么好遮掩的。
孟婴宁不知道是不是过了几分钟,或者一个世纪,她听见他很轻地叹息了一声。
陈妄扣住她腰的手指瞬间收紧,哑声说了句脏话。
他一定认为她是那种很随便的女人,随随便便就往男人身上贴,没有羞耻心,连从小一起长大的青梅竹马都不放过。
他却不要。
她像是终于找到了情绪的宣泄口,蹲在路边,头深深埋在臂弯里,崩溃般地嚎啕大哭。
陈妄听见很低的啜泣声隐隐约约传过来,刚开始只是细微的,像受伤的小动物,然后一点一点变大,女孩子止不住的哭声在安静的夜色中响起。
视野一片模糊。
那段时间,陈妄手底下带着的那帮小孩儿一度都非常怀疑,他们老大是不是有什么难以启齿的某方面功能障碍。
孟婴宁慢慢地蹲下了身,手里的包和外套都丢在地上,手臂环着膝盖抱住,头埋下去。
她低声重复:“我知道的。”
有个扎着马尾辫的少女蹦蹦跳跳地出了校门,她身边跟着个高大的少年,女孩指着一个小吃车,扬起小脸说:“我想吃这个鸡排。”
孟婴宁没说话,牙齿咬了咬下唇。
她咬着嘴唇,很固执地、委屈地说:“陈妄,我长大了的。”
咬牙切齿。
孟婴宁说完站起来,快步走到门口,拽过外套和包,埋头穿鞋。
半晌,陈妄上半身前倾,靠近她,大手自然地扶上她的腰:“想干什么?”
女孩子不高兴,皱眉瞪他:“我要吃!我又不总吃,你怎么天天这个不让干那个也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