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妄沉默盯着她,眼神幽深:“每天晚上都过来?”
“我看看,”孟婴宁忍着泪,咬紧牙红着眼睛看着他,声音低低的,“让我看看。”
“药也要换,三餐正常吃,不能不吃的,也别总熬夜了,我今天七点来你都还在睡,你过的是哪国时间啊。”
孟婴宁像个老妈子似的说了一堆,又觉得他其实不会听的,想了想,放弃了:“算了,晚上我来吃晚饭,顺便帮你换药好了,从明天开始我每天晚上都过来。”
陈妄一顿,触电似的撒开手。
“……”
沉默两秒,陈妄闭了闭眼,下颏骨微动,忽然抬起手来从她身侧穿过,勾住了她的背,往下按。
陈妄一手环着她,另一只手抬起按在她脑后,将她一颗小脑袋往自己肩膀上按了按,声音有些无奈:“怎么就有那么多眼泪要流,你是个小水龙头么?”
孟婴宁的哭声戛然而止。
孟婴宁眼睫急慌慌低垂下去,跪在她面前的身子无力地往下塌了塌,被抓着的手臂跟着往上提了提,眼泪掉得安静又无声:“我疼……”
又凶。
男人肩膀和背脊露出来。
孟婴宁也不敢看他,只垂着头,抬手,食指指尖轻轻挠了挠通红的下巴尖儿。
孟婴宁指尖搭着他肩膀,头已经凑过去,对着他伤口轻轻吹了吹。
陈妄笑了一声,懒洋洋地直起身来,缓声说:“那来了还走么?”
顿了顿,说:“昨天车撞了,手机也是那个时候丢的,没故意不回你。”
她张了张嘴,又闭上,又张了张,那张挂满了泪痕的小脸瞬间红了。
孟婴宁面红耳赤,呆滞又惊恐地看着他,人下意识往后躲了躲。
孟婴宁觉得自己实在是太好哄了,他抱抱她,摸摸她的头发,叫她一声,她那点气和委屈就全没有了。
“但是你流了那么多血,”她泪水噼里啪啦地往下滚,崩溃似的哭着闭上眼睛,含糊地重复,“那么多血,我就看看你,我想看看,你干什么那么凶……”
陈妄:“……”
注意到他的视线,她侧过头来,动作停住了,满脸紧张地问他:“疼吗?”
小姑娘人被他拎起来,眼睛哭得通红,眼皮稍微有点儿肿,睫毛上还挂着泪,湿漉漉的眼茫然地看着他,唇瓣微张,有些困惑,似乎还完全没反应过来。
孟婴宁更气了。
陈妄眸光暗了暗。
她没好气地抵着他肩膀往前动作小心推了推,后退一步,硬邦邦地说:“药呢。”
孟婴宁不敢动,任由他抱着,只脑袋小心翼翼地往他颈间埋了埋。
肌肉硬邦邦的,硌着门牙有点儿疼。
孟婴宁下巴抵着他的肩,睫毛上挂着泪,有些恍惚。
他那伤裂成那样,想也不用想都知道他有多不注意,或者说根本就不在意,在浴室里就把纱布扯了,还沾了水。
陈妄喉咙滚了滚,脊背紧绷,手指一根根起蜷起,又展开,指节都泛白。
明明是很软绵绵毫无杀伤力的嗓子,炸起毛来语气又特别凶。
孟婴宁“哦”了一声,也没往下问,看着他,眨巴了两下眼,抬抬手,指尖指着他。
啪嗒一声,温热的泪珠砸在男人的胸膛上。
灯光下看着更吓人,孟婴宁指尖碰了碰边缘:“都烫了。”
“你特别凶,”她吸着鼻子,声音哭得有些黏糊沙哑,“还瞪我,用那种眼神看着我,你还捏我,跟我说那样的话。”
小姑娘纤细的手腕上被捏出了红色的印子,她皮肤很白,几道红痕印在上面,看起来有些触目惊心。
她说完好半天,陈妄都没说话。
有粘稠的血从伤口里一点一点缓慢地渗出来,衬衫这一块的布料也有点潮,因为是黑色的,所以刚刚她根本没看出来。
他手指穿过她柔软发丝,动作很轻揉着她的头发,叹息似的:“不哭了,宁宁听话。”
她一样一样仔仔细细地看过,医用脱脂棉塞进碘伏瓶子里浸湿,捏出来,侧身趴在他背上。
孟婴宁慢吞吞地明白过来,自己的腿刚刚到底碰到了什么。
孟婴宁被他盯得有点发毛,大眼睛看着他眨巴了两下,跟点头似的。
陈妄鼻音低低,有些漫不经心:“嗯?”
她有些疑惑地眨眨眼,腿往前蹭了蹭,膝盖抵上去,感受到那东西好像还动了动。
孟婴宁等了半天没等到回应,手上动作停了停,抬起头来,脸一扭正对上他的视线。
孟婴宁本就单膝跪在椅子边儿上,站得并不稳,猝不及防跌进他怀里。
孟婴宁将那块脏了的棉花丢进垃圾桶里,又换了一块干净的,轻轻拭掉边缘干涸的血迹一边说:“你自己注意洗澡的时候不能碰到这块,别沾水,辣的和海鲜也不能吃,还有酒。”
她刚刚哭得凶,这会儿身子还在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