步九八算卦不行,背书在行:“屯卦?云雨居上雷居下,雷雨交加,草木初生而艰难之意。唔,也是凶卦之一……九九,你这运气也太霉了吧?”
衣轻飏道:“哼,你懂什么?我都说了,不是凶卦我还不信呢。”
步九八:“那你刚刚瞅啥?”
衣轻飏长久地顿了一顿,指着屯卦的上部,神色凝重道:“我是瞅着这个云啊雨啊的,心就虚。”
步九八满头雾水:“云啊雨啊的怎么了?”
衣轻飏道:“哼,你不懂。”
步九八是不懂,可等到晚上他就懂了。
含糊地混过晚上那顿静心斋,他俩默契地溜出斋堂,缩在夜晚无人的学堂后面的墙角,兔子刚烤了一半,正冒出滋滋的香味呢,一道声音便冷冷地从他俩身后传来:
“烤的挺香?”
“香!”步九八这傻子还答呢。
衣轻飏出于耗子的本能,一听见那声音便浑身一僵,飞速踏灭明火,立正站起,坚定地和傻子步九八划清界限,摇头道:
“不香!大师兄,一点都不香!”
步九八这才悚然地、缓慢地回头。
“大、大大大……大师兄……”
云倏就这么静静站在他们身后,身形几乎与夜色融为一体,但存在感却比深不见底的夜色更让人生畏。
“不香?”云倏冷冷反问,“九九,九八,那你们说说,待在这儿做什么?”
步九八这才恍然大悟白天的卦。
什么云啊雨啊的,大师兄姓云,住的地方又叫云台,娘耶,这凶卦都这么提醒他们了,他俩还不撞南墙不回头?真是嫌活太长了!
步九八吓得腿都快站不稳了,衣轻飏还能勉强狡辩:“大师兄,我们知道斋日不能吃荤食,您看,我们这烤的兔子还没吃上一口呢,也不算犯戒,您说是吧?”
可云倏今夜语气格外的冷,格外的不好商量:“既然知道是斋日,门规上写的不可杀生、不可明火,你们又记到哪儿去了?”
步九八从没被大师兄以这么冷的语气训过,嘴唇动了动,一步退后索性坐在地上,呜哇一声大哭了起来。
衣轻飏都被他这一动静吓得一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