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可以理解这些人的恐慌,就好像是头顶悬着一把利刃,害怕它落下又在想它什么时候会落下。
这才是最可怕的。
人知道早晚都会死,却不知道具体什么时候会死,所以还能告诉自己死亡离自己很远,便可以继续洒脱的过日子。
可现在,整个幽城的百姓怕是在午夜梦回的时候,都能看见死神就站在自己面前冲自己招手。
但两方谁都不肯先有动作。
他们知道会死,可能会立刻死,也可能是明日或是后日。
这种冷意埋进骨缝的恐惧,好像只有逃避起来,闭紧了门窗,让人面疮没有靠近他们的机会,才能感觉好一些。
街上的客栈的不开门,三人只能住进了城主府。
墨山吩咐下人将三位贵客安排好,便又急匆匆的不知干什么去了。
这也刚好给了三人交流信息的机会。
宋闻璟拉了把椅子在桌前坐下,修长的手指一下又一下敲击着水曲柳木的桌面,若有所思地开口:
“这位墨城主看起来对着城中百姓上心的很,可怎么好不容易有了几位捉妖师来此,他不来与我们商量对付人面疮的方法,这是干什么去了?”
听他这么说,苍庭舟的神色有些探究:“你们发现了什么异样?”
宋闻璟如是道:“那个孩子,他对我们说,让我们千万不要来城主府。”
“许是,”苍庭舟道,“许是因为今日城主过于威严,吓到了那个孩子。”
宋闻璟轻笑了一声:“他是个孩子,又不是个傻子。自是该知道我们今日是要去救他爹的,既然知道,那他为什么死死把住门不让我们进去?”
苍庭舟脊背挺得笔直,一时无言。
房中静谧下来。
院落里也寂静无声。
夏季里该有的蝉鸣鸟叫,此刻全然没有。
粗壮的香樟树枝叶繁茂,伸出的枝干似要与天并齐。
明微的目光就直直地透过窗户朝外看去,她的眼睛一眨不眨,整个人像是一尊雕像。
宋闻璟疑惑地看着她,试探性的缓缓伸出手,拍了拍她的肩膀。
“明微,你怎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