院门。
她要是出门做活,就将孩子交给赵琪看管,哪知今日回来只见赵琪瘸着个腿,独自在屋里逗狗,问他茹茹哪去了,竟说是叫王斑给领走了。
青娥骂他都懒得,提裙跑出去寻人,听说人都在花园听戏,旋即找了过去,果真在花园外见到了随鼓声摇头晃脑百无聊赖的王斑。
青娥喘匀了气,问:“王兄弟,你将茹茹带哪儿去了?”
王斑见她焦急,不大好意思,挠挠胳膊,“今天府里摆戏台子,爷突发奇想要带小茹茹看戏去,我就替他将人接过来了。”
青娥愕然,“问过我意思了?他要你带你就带?”说罢,她噤了声,别开眼去。
王斑是冯俊成的人,不听他的听谁的,她哪来的立场问王斑的罪,人就是容易忘其所以,得寸入尺。少爷疼她,她还真拿自己当个主子了。
她不再说话,绕开王斑往那扇月洞门去,门里笙歌鼎沸,喝着满堂彩,她不可能进去,只能躲在一株芙蓉花后头往里瞧。
那么多个衣冠济楚的背影,青娥一眼找到了人群里的冯俊成,今日他着青金色圆领袍,领口滚了圈锈红的云纹,腰背挺括气度卓然,单手撑腮怡然看戏。
茹茹坐在他腿上,小脑袋目不转睛盯着戏台,这是她第一次瞧这么盛大的热闹,小嘴巴微张,哪怕听不懂半句,也为戏台上精心粉饰的人物痴迷。一时忘了出门时墙角捏了一半的泥人,也忘了摇尾巴陪她和泥的花将军。
她昂着幸福的小脑袋,迟来地享受这份本该习以为常的喜悦。
戏台上耍起了绸子功,茹茹跟着左看去,右看来,大人们拍掌叫好,她也拍掌叫好。冯俊成见茹茹去够桌上甜瓜,捉回她小手,往里塞一粒葡萄。
青娥瞧着瞧着,急切变作喜悦,又变作酸楚,回转身,不在意地掸掸裙裾,假装没这回事地走了。
晚些时候冯俊成将茹茹给送回来,这回破天荒没避着人,左右传闻铺天盖地,也没什么好避的。
青娥便也将人请进来,给他沏了茶吃,门大开着,不时有院里仆役站在外头老远的地方探头往里望。
茹茹好高兴,花将军一个劲往她身上跳她也没工夫理睬,两条小短腿倒腾着学台上小戏给青娥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