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五,时也带着燃梦一行人飞法国。
东京奥运会马术三项资格赛将在法国索米尔举行。倪音原本要去送机的,但因为临时被派去市发现多例不明原因的肺炎病例,被证实为新型冠状肺炎引起的急性呼吸道传染病,已出现人传人和医务人员感染的现象,市找她。
老耿非常生气,他说我分不清是非轻重,他说我这个时候回去,只会给国家给医务人员添乱。
去他的是非轻重!
我只是想见她,只是想见她而已!
我第一次在老耿面前情绪崩溃……
老耿默默掏出一根烟,递给我,他说他理解我的心情,他的老父亲老母亲、妻子、儿媳和尚未出生的孙儿都在国内,他也一样日夜牵挂,但现在,我们回去也帮不上任何忙,我们唯一能做的就是遵守国家的指示,原地待命,好好训练,这也是为抗疫做贡献。
老耿还说,现在中国人已经拧成了一股绳,疫情早晚会过去,等疫情过去之后,一切恢复如初,奥运也会如期进行,我们作为国家队的运动员,还有使命在身,不能在这样的时候给国家生枝节,掉链子。
我被老耿劝服。
我不能在她昂扬向前抗击疫情的时候,成为她不得不回头的羁绊。
x月x日,法国。
老耿在法国找了个马场给我们训练。
我还是没有她的消息,我安慰自己,没有消息就是好消息。
愿她平安。
x月x日,法国。
我给她吹口琴,录了视频发去,每天一首,希望她能听到。
愿她平安。
x月x日,法国。
……
……
一天又一天。
我每天除了训练,就是想她,度日如年,但我知道,她过得是比度日如年更可怕的日子。
愿她平安。
x月x日,法国。
我把所有会吹的曲子都吹了个遍,今天,我用口琴吹了首《义勇军进行曲》发给她,每次在比赛场上,我听到这首歌都会热血沸腾。希望在她的“赛场”上,这首歌也能给她力量。
愿她平安。
x月x日,法国。
国内疫情迎来拐点,终于看到胜利的曙光了。
愿她平安。
……
x月x日,法国。
一大早,老耿来敲我的门,他兴奋地抱住我,说市的那些日子,四面八方都是呼救的声音,好像身处修罗场,那些平日里喜欢谈明星,谈八卦的同事,一夜长大……那是他们从医这些年,头一次感受到无能为力的焦灼和压抑。
我将她抱紧,安慰她都过去了,这只是一场梦。
她点点头,又兀自沉默了许久。
我意识到,在别人看来她作为医护战胜了这场疫情,是荣耀,可对她本人来说,荣耀的布帘下,隐藏的是需要时间去沉淀的伤痛。
“你是英雄。”我说。
她笑了笑:“我并不想做英雄,我只想做个平凡的普通人,能这样无心无事地躺在你身边,对我来说就是最幸福的事情。”
“你在w市的时候,想过我吗?”
“想,每天都想。”
“那你怎么不回我的信息?你不知道我会担心你吗?”
“我知道。可那时候,死亡随时都在发生,我怕下一个就是我。我想着与其给你希望,不如不回你的信息,让你在等待中做好失去我的心理准备,那样,万一我有什么闪失,你也不会觉得太突然太难过。”
听她说这些话的时候,我心如刀绞。
傻瓜,她怎么这么傻。
“我们不要再分开了,好不好?”我抱住她,轻声要一个允诺,好像只要她应允我,世间一切都无法将我们分开。
“好,我们再也不分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