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雪簌簌下了几日,京城落白。
各处院子前都挂起红灯笼,远远瞧去好看又喜庆。今日除夕,阖家团圆的日子,总要坐在一处吃顿年夜饭。
几人早早起来收拾了,也把自己院子装饰一番,宝琴从外面折了几枝冬梅回来,插在了房间的瓷瓶里。
屋内烧的银丝炭又换了一茬,今年冬日倒是格外冷,炭火是一点也断不得,烧得整个屋子里暖烘烘的。
沈玉芙在屋子里绣了几只荷包。今年冬寒,她想到自己兄长孤零零的吃年饭,心里也不是滋味。
她前几日做了对护膝,底下缝的都是上好的皮革,保暖又防寒,只是找不到理由总不能无缘无故给人送去,便搁在了一旁。
冬日里,昼短夜长。这天看着也总是灰蒙蒙的。
晚间众人聚餐,老太太这边直接派人来请了。
宝琴拢了拢她身上狐裘,又往她手里塞了个刚填了热碳的鎏金球形袖炉,这才撑起伞护着她过去。
这风夹雨带雪的,二人走在路上,脚步轻慢,一步一步往花厅那边去。
到了正厅往里去,便觉得身上一轻。这房里四角都摆了炭盆熏笼,她解下身上披风,有人接过拿去挂好。她环视了周围一圈,对老夫人行礼后入坐。
沈老太太仍旧笑眯眯的看她,只是眼里多了分疏离与打量。
用完晚膳,按理小辈们都得留下守岁。老太太却是让她们各自散了回苑去,“你们爱玩什么便玩些什么,自己回苑热闹去,可别扰了我老婆子清静。”
老夫人一脸慈爱的看着这满屋孙儿,打发他们出去。
“玉芙先留下陪我说说话吧,祖母倒有好些日子没瞧见你了。”
“是。”
林氏拉着几个孩子出门,回头深深望了一眼。
她当然知道老祖宗为什么留下沈玉芙一人,自然是知道她明年及笄,得早早为她相看“如意郎君”。前些日子自己在城中收集了那么多男子的小像,她还能不知道老祖宗打的什么心思?
祸水就是祸水,还是得早早嫁出去为好。
况且沈玉芙平日里不与适龄男子往来,宴会邀约也推辞了许多,若无人上门求亲,到时候许配给谁,还不是看老祖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