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尉赶回府时,顾如琢正在房里作画。
他一面用羊毫细细沾上金粉,勾勒出画中人衣衫,一面头也不抬直接发问,“可送去了?”
何尉挠挠头,“送去了,沈姑娘说很喜欢。”
顾如琢仍旧作画,画中人眉眼精致,眼带惊诧,一轮红日在她背后升起,只不过日出也在作画者的偏爱下沦为背景。
他微微勾了勾唇角,下笔的手却很稳。何尉候在一旁,继续说着已探查到的沈姑娘身世之事。
“主子,您要我查的,手底下已查出些眉目……”
顾如琢勾完最后一笔,轻轻吹出一口气,拿镇纸压住边角,示意他继续说。
“扬州池家,寻到近年家中恰好丢了女儿的,也就那么一户,手底下人还在摸排,现在只了解一些大概情况。”
“那家是一户富商,有一子一女,做布匹生意发的家,早年间曾经上京来做过生意,他们家女儿正是那时生的。”
顾如琢本在仔细瞧画,总觉得未画出神韵,听到何尉所说,又将提起的笔放下。
顾如琢:“时间也对上了,八九不离十。那现下池家如何了?”
何尉顿了顿,他接下来要说的可能不是什么好消息,“池父去年年初在海上运货时遭难,池家迅速落败欠了一大笔钱,家产也所剩无几,后来池母忧思成疾,身体也每况愈下,在遣散了一众家仆后,也在年底去了……”
顾如琢抬头看向何尉,面上一片冷厉,“那池家儿子呢?”
何尉只得硬着头皮道:“沈姑娘的兄长流落街头,不知所踪,好似被人买去做小厮了。”
顾如琢拧着眉头,“偌大一个男儿,父母故去,也当立刻振作起来操持家业,怎会落得如此下场?”
如果沈玉芙兄长还在,顾如琢也实在没法把她交到这样的人手上,他护不住她。
何尉承受着来自主子的冷厉眼神,只得据实答道:“池母还未故去前,池家还能撑一撑,可是……”
顾如琢:“可是什么……”
何尉:“可是池瑶恰巧此时听见了自己的身世,卷走了家里仅剩的地契银票上京寻亲来了。池家自此亏空,池家大少爷只得卖字画给人做工来替母亲赚医药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