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猎结束,圣上率军回京,大批的车队浩浩荡荡行在官道上。
沈玉芙坐在马车里,膝头放着一个戗金漆盒,里面只有两样东西,圈好的红线和一对串珠白羽。
本来是想寻个机会把红线交还给他,结果莫名其妙又多添了份难还的情谊。而这盒子里明明存放的是轻飘飘的东西,在她心里却重逾千斤。
她把东西收好,挑起帘子向外瞧了一眼。这才出了玉泉便感深秋露重,日光迷蒙,那些火热的人群街市,淳朴的笑颜也都再瞧不见。
宝琴给她分了些特地买的果干瓜疏,很甜。
……
回京后,众人谒见了皇帝便准备各自回府,明德帝却独独与她多谈了片刻。
“你这次便没什么想要的赏赐?”
“能为圣上分忧是臣女之幸,不敢贪功图赏。”沈玉芙一字一句如珠玉落盘,干脆直接。
明德帝眯了眯眼睛,立功不图赏的人他倒少见,“听闻你自幼养在深闺,朕却不知你还有此种谋略,见多识广。”
沈玉芙平心静气,她早想到明德帝定会对她有所怀疑,那只好把裴夫子拉出来消消疑心了。
“臣女的夫子裴松之早年游历庆国也曾到过辽溪,故而懂几分突月民俗和简单的突月语。”
剩下的未尽之话,明德帝自然也清楚。而这裴松之他也有点印象,他当太子时便见过这打马游街的探花郎,在翰林院入仕不到一年,便性情倨傲拂袖罢官而去,留下句:“山水知我意,梦游到日边。”时人可谓惊叹。
没想到十几载光阴匆匆,他竟回了京城做起教书的夫子来了。
明德帝慨叹,看向沈玉芙,心中疑虑已消了大半,又知沈玉芙身世内情,倒是对她起了些怜爱之心。
“怀宁很喜欢你。”
“公主厚爱,臣女惶恐。”
“日后有空可以多来皇宫陪陪她。”
沈玉芙抬起脑袋偷偷瞧了明德帝一眼,这话什么意思,她可没那个能耐连宫门都能说进就进。
明德帝看她那一头雾水的样子,笑而不语。总之他那个外甥喜欢,他就当做个顺水人情捧捧她,总之是一张圣旨的事儿。一面震慑沈家,一面还能让庆安少操点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