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了出去,这次炮击可能只有八九发,但都不是实心弹,它们一落到桅杆或是艏楼艉楼、甲板上就发生了小小的爆炸,数十道白色的烟雾拖带着长长的尾巴腾空而起,它们落在什么地方,什么地方就会燃起大火。
“有六节了。”船长回答说。
金杯尚未落地,沿着放下的滑道急速冲向大海的“王权号”已经彻底摆脱了缔造者的桎梏,灼|热的光线一下子就紧紧地将国王包裹住,可怕的惯性将他重重地推倒在地,邦唐抓着不知道从什么地方垂下来的绳子,摇摇晃晃地想要去搀扶国王,却见国王一个翻身,仰面躺在甲板上,痛痛快快,毫无仪态地大笑起来!
英国的亨利埃塔公主成为奥尔良公爵夫人也有整整十年了,婚礼举行的时候查理二世还是个被国会与新教教徒诸多掣肘的傀儡国王,虽然他努力争取了,但亨利埃塔公主的嫁妆还是寒酸的令人侧目,为了平息法国人的不满,查理二世就提出,将他的父亲查理一世向威尼斯人订购的三十艘加来船作为嫁妆带到法兰西。
“等会你就知道了。”路易温和地说。
奥尔良公爵看着他笑了笑,真不愧为是狡猾如狐的柯尔贝尔的儿子,如果让国王知道,他为了祝福这艘舰船抛下的金杯反而为幸运者带来了杀身之祸,他一定会很不高兴。赛涅莱一脸平静地把金杯塞到自己的口袋里,“我们准备了小船,”他说,“请允许我送您们往王权号去,殿下。”
之前一位神父已经带着两个助祭在船艏跪地祈祷了一小时,并且用手抚摸所有的桅杆,船帆和其他重要的地方,将圣水撒在每个角落,除了巨船的心脏——锅炉房,那里的八台锅炉将会为这个巨人提供充沛的力量,国王代为行使了这个权力,毕竟在加冕的时候,圣灵就与国王合二为一了——接着他们升起了国王与法兰西的旗帜,之后请求国王为它命名。
“英国人,工匠、学者和他们的巫师。”
“不是。”路易说,“是查理二世。”
“那就是让自己变得更加强大,永远强大。”
“虽然这不是我希望的,”路易看着那艘燃烧的船,火光在他的眼睛里:“但要战胜敌人只有一个办法。”
“它不太好看。”大郡主。
“王权号。”路易说。
事实上唯一能与国王待在王权号上的只有奥尔良公爵,因为接下的演练有危险性,孩子们只要在远处看看就好。
之后国王又命令王权号炮击了另一艘靶船,这艘靶船比自己的同伴更加悲惨,在一阵猛烈密集的炮击后,海面上到处都是边缘焦黑的木块和碎布,如果这是在真正的战场上,那么应该还有鲨鱼寻迹而来——那些被撕裂的躯体和鲜血会染红大片的海水。
问题是,在热武器在海战中的运用逐渐超过了冷兵器,诸国争夺的航道也开始从内海转向外海,甚至不再是近海,而是深海之后,加来船就显露出了最大的两个劣势——第一:因为它的动力更多的来自于桨手而不是风帆,从希波战争时期传承下来的三三一列法,底仓舷侧各固定着三十块座板,每块座板上有三个桨手,三个桨手负责一根船桨,也就是说,除掉水手和士兵,单单桨手就有一百八十人,即便在后期,这些桨手不是苦役犯就是异教徒,船长也要提供足够的食物才能保证他们有力气划桨,所以为了保证补给,加来船只能沿着海岸行驶与作战;第二:那就是加来船过于低矮的船身,在火枪、火炮从陆地上转移到舰船上之后,原先的接舷战法就变成了昨日黄花,就算是海盗也更多地利用火炮摧毁商船的动力系统,而后加以劫掠——海战中高大的西班牙大帆船,也就是配有重型火炮的盖伦船在对战加来船的时候,就像是一个巨人在戏弄几个侏儒。
当然,在亨利埃塔公主即将成为奥尔良公爵夫人的时候,查理一世向威尼斯人订购的加莱赛战船也濒临淘汰的边缘了,于是在查理二世近似于无赖的姿态(他坚决不从自己的腰囊里掏出钱来让亨利埃塔公主的嫁妆好看一点)。以及法兰西大使的推波助澜下——虽然那位先生不太明白为什么路易十四要接过这枚烫手的山芋,英国国会终于同意了将这三十艘加来船作为亨利埃塔公主的嫁妆转让给法兰西。
但加来船的制造者们(主要是威尼斯人)并未就此偃旗息鼓,在十六世纪后期与十七世纪初期,他们建造了一种加来船为蓝本,但要比加来船更大,更重的加莱赛船,它属于帆桨混合驱动的桨帆船。船艏与船艉搭载的火炮可以强加到四十门,也可以搭载成百上千的水手与士兵。
按照传统,那只落下的金杯被人抢到了就是谁的,所以几乎整个船厂的工人都来了,就算是帕潘先生看了也有点心动,这只金杯至少有两磅重,它差点就掉在了水里,是个勇敢的小伙子不顾一切地扑上去,冒着差点被舰船撞得粉碎的危险拿到的,赛涅莱看着他欣喜若狂的神色与周围人又是羡慕又是嫉妒的眼神,心中一动,走过去用三倍的价钱买下了这只金杯。
加来船最初只是威尼斯共和国为运载货物而建造的商用桨帆船,既然是为了运载货物建造的,这种船只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