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腥但单一的娱乐,不,正确点说,更像是对自己的麻痹。
但若是他们真的能够在加约拉岛上占据毋庸置疑的重要地位,曼奇尼家族就无需向外寻求出路了——在内卷严重的时候,不但普通的巫师会受到影响,就连巫师的上层也不免动荡起来,德龙与加涅就曾经与曼奇尼家族爆发过激烈的冲突。
曼奇尼家族堕落成了他的刀剑与猎犬。
“可我们必须畏惧那位国王。”加涅夫人说。
“科隆纳公爵夫人与小公爵确实不在加约拉。”加涅夫人说。
“他只是一个凡人。”德龙轻轻哼了一声。
“我只能说祂是曼奇尼的敌人,”加涅夫人说:“我们立下了灵魂誓约,我不能告诉您们祂的身份,我只能保证,祂必然是曼奇尼家族的敌人。”
巫师固然有着超越凡人的天赋,但他们依然具有人性的弱点,这位国王甚至没有驱动军队,只将利益和选择的权力摆在他们面前,他们就不战而败了。
每个人都必须承认,曼奇尼家族在排除异己的时候确实十分残忍,但他们的国王又给了加约拉岛的巫师们新的希望,外界的棉布、小麦与钢铁源源不绝地被送入加约拉岛,加约拉岛隐约的危机终于有了过去的迹象。
“我在……”德龙转过身去,举起魔杖,甬道上的火把一只接着一只地亮了起来,在黑暗的深处,一阵接着一阵的骚动伴随着浓烈的血腥气,烦躁的呜咽,愤怒的咆哮一同传到加涅夫人与阿涅利先生的耳朵里,在甬道后,是一排巨大的铁笼,里面有斯芬克斯、狼人、蝎尾狮、奇美拉、梦魇……里世界所有凶暴的野兽与魔法生物你在这里都能看到,它们的脖子上都套着项圈,德龙每挥舞魔杖一次,项圈上的符文就亮一次,每次闪烁都会带走一部分理智——像是这样的笼子,在角斗场的七条甬道里都有存在。
谁也没能想到,竟然有一个凡俗的国王放纵自己的野心,超越了一个普通人应该对巫师和里世界保有的敬畏之心——他竟然将加约拉岛视作了自己的囊中之物,就像是凯撒看到了一片陌生的土地,并不在乎那处地方栖息着什么野兽,居住着什么人,信仰着什么神明,他见了就要征服。
当曼奇尼家族竟然和一个红衣主教成为亲眷的时候,其他家族都只是一笑了之,他们可不是曼奇尼家族,他们在托斯卡纳与那不勒斯依然有旁支留守,并不是毫无退路——当曼奇尼家族的女儿成了科隆纳公爵夫人之后,他们还在嘲笑曼奇尼家族竟然被一个外来巫师愚弄,就算那个男人是个国王,但他们谁没有见过国王呢?国王也是凡人,永远无法与一个巫师相比。
他们成了猎物。
“我并不畏惧曼奇尼。”德龙说,他也是通过水来到这里的,但他走的是角斗场的下水通道——据说这个通道只有德龙,这所角斗场的主人才知道。
“这是一个好消息,但您始终不愿意告诉我们,您的那位朋友是谁?”德龙试探地问道。
或者应该说,有些家族愿意承认失败,有些则不愿意。
“这是多么巨大的损失啊。”德龙说:“为什么那个凡人不愿意成为巫师呢,我从墨尓法那里‘听说’,他的天赋并不逊色于曼奇尼家族里的任何人,当初曼奇尼家族也愿意接受一个这样的外来巫师,让他做玛利的丈夫。”
“曼奇尼有科隆纳公爵,而且那位国王说了,这位公爵将来不但有加约拉。”
在这二十年里,不仅法兰西有了如同天翻地覆般的变化,加约拉岛也是如此。
阿涅利不言语了,事已至此,他不可能再退缩下去,“那么,德龙。”
若不是曼奇尼家族意外地重现了那受诅咒或是祝福的血统,不但就此凭借着男女都无法抵御的特殊能力取得了议会里的一席之地,更是收取了许多强有力的成员,才能够一路顺遂地发展至今。
“祂是巫师?”德龙问。
意大利巫师界最大的里世界,原本是类似于瑞士或是荷兰一般的松散联盟,由几个大家族组合而成的议会把控着经济与政治——现在则是曼奇尼家族掌控着整座岛屿,其他家族只能仰其鼻息。科隆纳公爵夫人在岛屿上的名声可不太好,毕竟在整合里世界的时候,她和曼奇尼家族的巫师就像是一群贪婪的鬣狗。
“他们只能看见利益,”德龙戏谑地说:“或许还有爱情。”
“别问了,”阿涅利说,鉴于加涅夫人只能用“祂”来看,那份誓言的制约肯定十分严密和沉重:“您能相信祂吗?”
在最深的黑夜里,巫师们的角斗场里——也许这里是仅有的,依然可以保持热烈气氛(在白昼的时候)的地方了,无论是加来或是法兰西的其他地方,都不会有这样用鲜血与生命来取乐的场所。但在夜晚,这里不但阴冷,黑暗,而且总是徘徊着不愿离去的灵魂——虽然在角斗场里很少会出现巫师,但总有具有智慧的魔法生物被投放进去,像是狼人,低阶的吸血鬼,独角兽或是精怪,在人手充足的时候,角斗场每个晚上都会有巫师施法,驱赶幽魂,但自从巫师们都跑去为国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