让玛利如何能够接受,她当时就疯了——之后好……之后的记忆就十分模糊了,好像那时候科隆纳公爵,也是她和路易的孩子,回到了他们的房间,她要求他和自己一起去除掉他们将来的敌人,一个不该出生的孩子和一个卑劣的狼人,但卢西安诺不但坚决地拒绝了她,还在她失口说出,就连王后的孩子也不该存在的时候,试图用魔法控制住她。
听到王弟这么说,路易就略微放下了一点心,这时候这一连串冗长的队伍也已经跑到了科隆纳公爵的套间,作为国王事实上的头生子,这位公爵与母亲的套房也在三层,距离国王的套间不是很近,但也不是很远,路易看到房门外站着的除了火枪手们,还有巫师们,其中几张面孔他还有点熟悉,一颗心就更加安定了——比起这个时代的医生,巫师们的魔药和魔法当然更值得相信。
后世的人们津津乐道的只可能是凡尔赛宫持续了十五日的胜利宴会,虽然这不是路易十四的第一次大胜,也不是最后一次,但任何人都会信誓旦旦地说,法兰西的繁荣正是从这一天开始的。只是在罗马教会,以及一些大胆而又敏锐的人的记载中,这十五日里还发生了一桩让这位年轻的太阳王几乎失去了理智的事情。
“她就在小厅里,”菲利普扶着自己的兄长站起来,可以感觉到他几乎将所有的重量都压在了他身上,“您如果有什么要问她……”
“是佛兰德尔人?还是西班牙人?”路易问道:“又或是波西米亚人?”
国王疾步快行,没错,科隆纳公爵身边的力量甚至无法与王后与王太子相比,但他自己就是巫师,身边的仆从也是,而且他的身份过于微妙,一般来说,没有继承权的非婚生子是不太会有人在意的,路易一边猜想着那些巫师是如何判断卢西安诺也是他的软肋之一的,一边也在揣测那些人怀着怎样的目的,使用了怎样的手段——他说过,凡尔赛宫不仅仅是一座宫殿,也是一座堡垒,一座新城,这里的警备力量丝毫不逊色于曾经的卢浮宫,同样的,表世界与里世界的人们都在这里为国王服务。
她就回击了。
然后……
变故却来得那样突然!
第二天一早,凡尔赛宫中一片平静——鉴于巫师们一早就在房间里施放了隔绝声音与光亮的法术,大部分人对昨天发生了什么事情一无所知,他们或是去大画廊,或是去欣赏乐曲与舞蹈,还有莫里哀先生的新戏剧,冬青迷宫之中也有不少兴致勃勃的年轻男女,喜欢狩猎的人,凡尔赛原本就是路易十三的狩猎行宫,路易十四更是将周围一片广阔无比的沼泽与密林都买了下来,从这里一直到塞纳河都是国王的领地,他们也可以从凡尔赛宫骑马到里摩日或是凡尔赛城区,那里已经形成了成规模的商业街区,不过主要还是毛皮、草药与农业产品。
这是路易心中产生的第一个念头,但他也知道,这里的任何一个人都有可能背叛他,欺骗他,唯独菲利普不会。
曼奇尼家族在他的谋划下,完全可以说是已经成了一具徒有虚名的空壳,如果曼奇尼家族中有人心怀不甘,做出这样的恶事,同时报复了他与玛利的话,也不是没有可能,路易只懊悔自己之前过于宽容了,但菲利普的沉默让他心生不祥之感,“哥哥,”菲利普说——或者说,在这里的人也只有他能说:“是玛利·曼奇尼。”
玛利露出了疑惑之色,她的记忆是中断的,零散的……她要努力回忆……她记得……她的视线逐渐凝聚了起来:“我,陛下,”她睁大了眼睛,“有人和我说,您让拉瓦利埃尔夫人怀孕了,她有了您的孩子,”她小心翼翼地说道:“哦,陛下,这是一个多么可怕的噩梦啊……”
一个侍女临时告假离开的事情,没能引起任何人的注意,或者说,人们还未能注意到她,她匆匆忙忙地来到一处位于里摩日的屋子里,从一位先生的手里接过了她的报酬——一一大盒金路易,她只是一个普通的厨房侍女,这笔钱足够她过完下一辈子了……
科隆纳公爵的套间有七个房间,与拉瓦利埃尔夫人的相同,但和他的母亲分享,所以并不算是太出格,路易瞥到一旁的小厅里似乎拥挤着一些人,他没有注意,径直往科隆纳公爵的寝室走去,科隆纳公爵躺在他的床榻上,四周的帷幔已经高高地卷起,巫师们在他身边忙碌着,瓦罗·维萨里,国王的巫师御医正在将浮动着绿色烟雾的药水灌入公爵的喉咙,公爵痛苦地呻|吟着,皱着眉,不断地想要将药水吐出来——单就人们闻到的腐臭与酸涩的气味,就知道这种药水的味道有多么可怕,路易的脸色微微地变了变,因为他对这种气味记忆犹新,他在敦刻尔克受到巫师的刺杀后,在里世界里接受治疗的时候,也曾经服用过这种药水,维萨里的导师曾经说过,这种药水是针对带有诅咒的外伤使用的。
国王按着胸口坐了起来,他看到自己的王弟菲利普神色严肃地冲了进来,邦唐和拉瓦利埃尔夫人一起为他穿上外套,裤子和靴子,“是谁?”他问,“卢西安诺。”菲利普这样回答说,国王的心顿时沉了下去——虽然他有所防备,鉴于他拒绝了荷兰人,毁掉了他们仅有的期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