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今天穿着国王赏赐的外套,从蒂雷纳子爵开始,赏赐得意的臣子皇室蓝色,或是缀着金百合的外套就成了一种惯例,如果这位臣子确实得国王的喜欢,他还会获赠鲜红色的国王肩带,钻石别针,后一种是绍母贝格将军那里流传出来的——反正他们要去见国王的时候,或是出席重要场合,必然会做这样的打扮,不过这样的恩赐很少出现,在奥尔良公爵,蒂雷纳子爵,绍母贝格将军,孔代亲王之后,只有寥寥几人获得了这样的殊荣,在苏瓦松伯爵之前是卢瓦斯,一个穿袍贵族,他曾经是里昂的监政官,不过他获得赏赐不是仅仅因为他对国王的忠诚,还因为他在不久前献上了装着短剑的火枪,这种火枪在打空火药,或是进入到近身白刃战斗的时候,就能立即取代长矛来发挥效用,这样法国军队就不必再如以往和其他国家那样,将长矛手与火枪手混做一阵,虽然还需要训练,但稍加试炼,结果就相当喜人。
“您究竟是想要做什么啊!”孔蒂亲王愤怒地喊道,而米莱狄夫人只是抬起手,打开扇子,遮住自己的下半张脸,巧笑倩兮地说道:“别紧张,别紧张,我的好人,只是必经的程序罢了。”
……
“允不允许,”米莱狄说:“只要看国王是否有所行动就知道了。”
……
她微笑着将扇子合拢,轻轻地压在孔蒂亲王的肩膀上:“那么您也应该知道,国王陛下总不在意他的大臣是何等出身,他只在意两件事情,一是忠诚,二是能力,我要说我两者皆备,您呢?”
……
而后在巴黎,在特兰西瓦尼亚以及意大利的奥地利密探,都传来了有奥斯曼土耳其人出没的消息,以及伊斯坦布尔最近也是动荡不安,据说苏丹的两个兄弟之一,或者是全都逃出了王宫,并且在别的地方立起了反对苏丹的旗帜,苏丹正在调动军队准备围剿叛军,而波斯尼亚的总督似乎拒绝了来自于伊斯坦布尔的传召,也许他也很清楚,若是他回到伊斯坦布尔,只怕就会立刻被弓弦绞死。所以说,如果他想要用波斯尼亚换取一大笔钱,爵位和领地的话,并不是不可能。
“陛下,”想到这里,苏瓦松伯爵问道:“我可以先问问您的意见吗?”
“那位总督……”
之后邦唐就走了出去,苏瓦松伯爵在国王的示意下看了那封信,他才看了几行字,就不由得手中一颤,他对奥林匹亚·曼奇尼并无爱意,与她的婚姻也如此时的大部分婚姻一样是一场交易,但曼奇尼的野心还是让他吃惊不已,尤其是他看到奥林匹亚竟然已经与奥地利大公,神圣罗马帝国的皇帝利奥波德一世秘密往来并且有了一个三岁大的孩子——这种无限近似于叛国的行为让伯爵升起了一股怒气,再看下去,他又觉得可笑,奥林匹亚是如何认为他就会是个蠢货的?
而苏瓦松伯爵之所以获得国王的赏赐,是因为在平定洛林与阿尔萨斯的暴乱后,他与对他颇为赏识的奥尔良公爵共同在国王的旨意下统合与确定了军衔制度,这个制度在经过反复推敲,细细斟酌之后已经作为一种试用条例下发到了国王的新军里,与苏瓦松伯爵之前看到的,士兵们总是对即将到来的战争不感兴趣或是满怀恐惧,只是为了糊口和发财才勉强为之的情形相比,国王的新军就像是一锅沸腾的油脂,看似平静,但在平静之下是无人可以想象的炽热——军衔对应着俸金,地产与爵位,一级别一级别的攀升,虽然苏瓦松伯爵知道要攀上最高一层,也就是“元帅”,只怕一百万人中也难出一个,但也不由得一阵阵地热血沸腾,哪怕他的母亲是苏瓦松伯爵夫人,是郡主,因为他的父亲也只是一个公爵无继承权的次子,他的前途也相当艰难,但要是与那些平民子弟相比,他依然具有着莫大的优势,更不用说,他与马扎然主教的外甥女的婚姻给了他很大帮助——他能够出现在国王面前,就是主教的举荐。
“我从很小的时候就知道,”米莱狄一边打着哈欠,一边挥动手指洒下沙子好让那张信纸上的墨水尽快干了,“抢夺来的面包最香甜,等我长大了一些,我又知道,别人的爱人会更有魅力,亲王殿下,请想一想,像是这样天大的一桩好事,竟然就这么落在您的面前,您难道不会生出疑心吗?您会,利奥波德一世当然也会,而且没有竞争者,他当然可以从容不迫,安安稳稳地策划与计量,”她从椅子上转过身来:“所以我们不能让他有时间去慢慢思考,反复斟酌。”
“哈,但你不是利奥波德一世的爱人,大臣和教士,你只是一个没有出身来历的……下等人。”
奥林匹亚如何荒唐,苏瓦松伯爵并不在意,他的夫人固然有了一个私生子,他这里也已经与事实上的妻子有了两个女儿,在这场比赛中,他甚至可以称得上是个胜利者,但她着实不应该与法国的敌人相亲相爱,而且想到如果他对此一无所知,在这之后继续与她作为夫妻相处的话,苏瓦松伯爵就不禁有些心惊,毕竟在一个家里,女主人拥有的权利并不比男主人少多少。
“请坐,伯爵先生。”国王说。
……
“收养?不,陛下,完全没必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