爵身上的试验得到了一个令人满意的结果,而他付出的只是一个卫浴间,一座取暖设施与一些精巧但不实用的东西,哦,或许还有一些美味的食物,至于赌博,歌舞和“名姝”们,这都是巴黎原本就有的东西。
另外,孔蒂亲王打开了车窗,呼吸着带着一些凉意,但不再发臭的空气,国王将鱼、牲畜市场和皮革作坊都迁移到了巴黎郊外,又在新区排设了下水管道,所以现在塞纳河也不再总是泛着白色的泡沫,漂浮着粪便,居民们虽然抱怨他们要走上很长一段路才能买到食物,但也很高兴能够在塞纳河里看到鱼,或是跳下去游泳,水渠从塞纳河中引来的水,稍加过滤也能饮用,而不至于引发瘟疫。
王弟菲利普今天也是盛装打扮,在洛林的几年让他有了一副军人的体格,高大,健壮,能够承载着几十磅的蕾丝和衣料依然不为所动,他为国王端来一杯冰镇过的柠檬水时,那只手稳稳的,完全看不出戴着好几只沉甸甸的戒指。
“多好啊。”孔蒂亲王自言自语般地说道,“我现在都有些急切了。”顽症重重的巴黎都能变得这样好,那么完全按照国王心意建造的凡尔赛宫呢,据说它的基座和上下水工程就做了整整四五年,想必它会更完美,更舒适吧。
“发自内心地说,”孔蒂亲王拉出自己的手绢,擦着额头上的汗,“卢浮宫真是有点太小了。”国王还特意选择了卢浮宫里的大画廊,这条巨大而宽敞的走廊可以说是卢浮宫里最壮观的建筑体,即便如此,这里的人们依然免不得摩肩擦踵,从穹顶上方垂下的蜡烛与呼吸带来的热气甚至让这里有了土耳其浴室的朦胧感……与窒息感,但只要国王在这里,就算再难以忍受,也不会有人先行离开。
一个完整的法兰西。
“可别。”孔蒂亲王几乎是条件反射般地说道,换来兄长严厉地一瞥。他马上低下头去,但要说和孔代住在一起,他绝对不愿意,孔代亲王在第二次投石党暴动前也可以说是风流倜傥,豪放不羁——他还曾为了让王太后与马扎然主教不快而有意去追求蒙庞西埃女公爵呢,但在西班牙的那段日子,以及之后在敦克尔克之战中被俘,他就突然变得稳重或说刻板了许多,也许是因为他很清楚自己在国王心中仍然是个罪人,所以格外警惕慎重,国王派给孔蒂亲王的工作,他又期待着自己的弟弟能够做好,又担心孔蒂亲王会因为一贯的轻浮而失败,甚至丢掉性命,还有的就是作为法兰西的将军,他当然也希望能够达成与利奥波德一世的盟约。
如今法国谋求的又是佛兰德尔地区,这让国王不得不警惕起来,大战筹备工作已经在紧张忙碌地进行之中,这辆庞大的车子一旦发动起来想要停下可不太可能,佛兰德尔他势在必得,但佛兰德尔人与西班牙人定然抱持着不同意见,如果孔蒂亲王被刺杀,无疑是对法国国王的最好反击与羞辱,路易当然不会允许这种事情发生,他本来手上还有一些巫师,但这些来自于意大利的巫师暂时被他派在了别的地方。
“也可以那么说吧。”路易说,最主要的,他还是想要将法兰西的政治中心迁移到另一个地方去,卢浮宫不是不好,但它正位于巴黎中央,虽然前身也是一座军事城堡,但从两次投石党暴动来看,它的防御力甚至不如巴士底狱,路易今后的道路还很崎岖漫长,敌人也只会越来越多,他不能将希望完全地寄托在……你知道的,那些民众身上。
路易没有那么大的期望,能够凭借着享乐来麻痹那些老奸巨猾的诸侯,但洛林公爵也让他看到了另一种可能,是的,他也许无法说服那些老人,但与他们相比,路易是那么年轻,他们的继承人也是如此,老人们也许愿意重复一成不变的生活,在自己的城堡中固守到死,但那些活泼的年轻人会做出怎样的选择就不必多说了,而且就算是那些领主与爵爷,也会希望他们的继承人以及其他子弟能够在国王身边谋得一席之地。
谁都知道,国王是喜欢年轻人,并且也愿意重用他们的。
利奥波德一世也许不会将孔蒂亲王扣押或是处死,但就像是克雷基侯爵作为国王在罗马的使臣,依然会被一群卑劣小人围攻那样,谁也不知道维也纳的贵人们会不会因为一个极其细小的缘由向孔蒂亲王提出决斗,或是直接谋杀了他,孔蒂亲王因此大大方方地向国王诉了苦,讨要到了一队装备着最新军备的火枪手,两个修士,这两个修士还是国王特意向以拉略雇佣的,若是您们还未忘记,当初的奥尔良公爵加斯东身上就有着使唤魔鬼的痕迹,路易十三从马上跌下而后几乎溺死——那个水洼事实上只到他的膝盖,以及后续的缠绵病榻都可以说是前者的罪过,而加斯东公爵从佛兰德尔购置的那些古怪的蛋彩画,直到他死去的时候,还摆在他的房间里,虽然他的忏悔神父与主教都坚称他做了忏悔,但就蒙庞西埃女公爵说,她的异母妹妹在爱人那里说漏了嘴,加斯东公爵不但没有忏悔,在死去的最后一刻他还在诅咒国王,无论是父亲还是儿子。
孔蒂亲王当然是别具殊荣的,他坐在国王的下首,仅次于王弟菲利普,而他的兄长孔代还要位居他之下,因为国王需要在吵吵嚷嚷的人群中和他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