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这种事情,对法国没有太大的好处。”听完了卢森堡公爵的话,孔代亲王率先说道,姑且不论国王是否会支持一个私生子和叛贼,唐璜所答应的条件在他掌握西班牙之前几乎不可能达成,另外……“你觉得卡洛斯二世的身体状况如何?”路易转向卢森堡公爵问道。
原来,今天是作为使臣前往西班牙的卢森堡公爵回到巴黎,请求觐见国王的日子,为了不让这位原本就不善言辞的卢森堡公爵重复两次,国王就将他认为应该与将来的西班牙方针有关的臣子和将军全都召到了议事厅。
也不知道是不是邦唐有意促狭,孔代亲王的座位虽然距离国王很近,但他身后就是一座春之女神的雕像,她背对着众人,回首,伸出手臂,洒下花朵——那座令人遐想万千的尊臀正对着孔代亲王的后脑勺,以至于看到这一景象的人不是扭过脸去暗笑就是窘迫地转开视线,但这确实只是一个小玩笑,国王和孔代亲王都没注意到,卢森堡公爵却有点不适,他低下头,轻轻咳嗽了两声。
他的意图昭然若揭,虽然私生子是注定了无法成为国王的,但他可以成为事实上的统治者,只是一个虚名,他并不在意,他现在需要法国国王的支持,为此他不介意让出一部分西班牙的利益。
又或者……
但国王真的是忘记了,或是为了王后的尊严,有意不去提起它呢?
这种事情可不是卢森堡公爵能够决定的,他只能沉默,不过唐璜公爵也没有认为这是一个使臣能够决定的事情,他需要的只是让卢森堡公爵将这个意思转达给法国国王罢了。
这位唐璜先生,对法国人也能说是一个陌生人,卢森堡公爵甚至在他的麾下与蒂雷纳子爵在敦刻尔克外的沙丘地作战,那次战斗不但葬送了西班牙重新获得欧罗巴霸权的最后机会,还让孔代亲王和唐璜公爵一起成为了国王的阶下囚,在敦刻尔克,唐璜得到了符合他身份的优待,而后在谈判结束之后,他被他的父亲与国王赎了回去,这次战败对他造成的影响并不大,或是说,没有大到他继续掌握着一部分足以对新王造成威胁的军队。
幸好国王也懂得万勿涸泽而渔的道理,柯尔贝尔一进议事厅,看到里面济济一堂,顿时就安心了。
那么,话说回来,是的,国王没钱,就算有,他也不愿意用在这个地方——卢浮宫虽然在两次暴动后不得不做了一番整修,但主要都在门面上,还有王太后与国王,王弟等人的住所与主要活动地点,像是这个房间……国王只是下令将原先轻浮的朱红色厚绸帷幔换成了端庄的皇室蓝色丝绒帷幔,更替了画框中的画像(也就是那位王室夫人为模特的画像),将他喜欢的一些家具搬到这里来就算是完工了。
到时候难道他还要推托吗?这是绝对不可能的!作为一个呢绒商人的儿子,他呕心沥血地厮杀到现在,不就是为了改换门庭,穿上贵族的长袍吗?只是他觉得,自己所能前进的方向,似乎都没了东西北……只有南了。
这几年来他和国王都在用心地扶持商业,发展工业,拓展与培植新农业,在人们看不到的地方,国王可谓日进斗金,若是他将这些钱财全都用在自己身上,那么别说是一座卢浮宫,就算是十座卢浮宫也造起来了。但民生、战争与军备就是三座深渊,它们一刻不停地吞噬着数之不尽的金银,转化为国王手中的权力——作为国王的财政总管,柯尔贝尔当然不会忘记,特蕾莎王后还有一笔嫁妆没能交付,西班牙人似乎“忘记”了此事,而国王也从不追讨,有人认为这是因为国王受到了“西班牙女人”的欺骗,倍感愤怒,发誓要向国王揭露此事……
柯尔贝尔此时还不知道有句箴言:鞠躬尽瘁,死而后已。但若是可能,他一定会把它刻在板上,然后悬挂在胸前,好让国王能够时时刻刻地看到它……
“好啦,”路易和善地说:“现在就和我们说说吧,你在托莱多见到的事儿。”
“他父母的血缘太近了。”路易说,虽然他与特蕾莎双表亲关系也够近的了,但幸运的是他们已经有了一个健康的孩子,这让路易安心了不少,虽然他从不赞成这种过近的血缘婚配,但就如主教先生所说的,国王的婚姻也是国家的婚姻,他们首先必须为国家考虑,甚至超过了对伦理与道德的看重——腓力四世不但娶了自己的外甥女,他自己的母亲也是一个哈布斯堡成员,多层叠加之后,卡洛斯二世的不尽如人意完全就在意料之中。
在1561年的时候。西班牙国王腓力二世就将西班牙的都城从托莱多转移到了马德里,托莱多的地位自此下落,但作为一个战略要塞与一个宗教圣地,它当然也不可能被完全地放弃,所以,虽然腓力四世在马德里去世,埋葬于马德里附近的埃斯科里亚尔小镇上的圣洛伦索皇家修道院,但王太后还是坚持在托莱多的格拉纳达大教堂举行了大弥撒,新王卡洛斯二世的登基仪式也在这里举行,西班牙的贵族与各国的使臣们自然也云集于此,只是其中有多少居心叵测之人,就不是那个可怜的寡妇与她的儿子所能知道的了。
腓力四世的第一个妻子并不是奥利地的玛利亚·安娜,而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