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乃路易十四

    “迎接您的可不会是鲜花，只会是刀剑。”

    虽然莫特玛尔公爵得到维萨里夫人的过程着实恶毒无耻，但他对这位夫人的爱意也是真实的，或者说，对那些不谙内情的人来说如此，事实上，他的作为有很大一部分被维萨里夫人的魅魔血统推动着——对此国王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好，要说维萨里夫人有错吗？她是被曼奇尼家族特意培养的联姻用具之一，缺乏独立意识，服从性倒是很高，她服从了家族，服从了瓦罗·维萨里，当然也可以服从莫特玛尔公爵……这是无可奈何的事情；要责怪莫特玛尔公爵吗？对于现在的人们来说，他简直罪不可赦，但问题是，他在做出这些事情的时候，头脑也未必清醒；我们更不能责怪瓦罗·维萨里，他孤注一掷也只是为了保全自己的家庭——若是追根溯源，看来就只有责怪曼奇尼家族了。

    “好啊，”菲利普听到他的王兄说：“那么我可以特许你在纹章和旗帜上使用狮子。”

    “我，陛下，请让我去。”

    不过曼奇尼家族一定不会在乎这点小问题。

    相比起其他地方，阿尔萨斯与洛林反而成了两处最好的试验场所，首先，它们在几十年前，还站在法国的敌人的立场上，那里的民众，发自内心地说，在路易心中，是无法与凡尔赛人甚至其他地方的法国人相比的；其次，那里的混乱是必然的，之后的残酷镇压也是必须的，而之后，无论出现了怎样奇怪的要求，那里的民众只要没有被压榨到无法生存下去的地步，就一定会接受，这反而要比在法国其他地方推行新政好得多；最后，也就是瓦罗·维萨里的发现，这两个地方都有着丰富的煤铁资源，还有成熟的畜牧产业，手工艺产业，将来可发展的玻璃与瓷器、染料产业……国王不必往里面投入太多，只要保证洛林的产出被洛林所用就行了。

    想到瓦罗·维萨里，这位巫师终于被国王召到身边，重新成为一个御医了，只是他的走向显然发生了错误，所以现在这个御医只是个名头，他更多的还是在他的私人研究所里。

    “但太阳……”

    所以孔代亲王等人的话也不算有错，只是路易是绝对不能接受一群混沌的民众和一个永远无法稳定的国家的。

    “您预备选择什么作为您的象征呢？”菲利普也注意到了，他以一种轻快的语气问道，“我还没想好，”路易坦诚地说：“也许是……猫？”

    “我同样担心您的安慰，但我不认为您有野心。”

    “我需要一个人去洛林。”

    “狮子应该属于您，陛下。”菲利普说，“请原谅我之前的胡言乱语。”

    “也许有一天我会为今天的决定而懊悔。”

    他们所走向的弗朗索瓦一世大画廊，顾名思义，正是弗朗索瓦一世建造的，这座画廊从腰部以下，是精美的胡桃木雕花护墙板，边框鎏金，上方是被大理石的人像与柱子环绕而成的壁龛，壁龛中是色彩绚丽，取材丰富的油画——这些油画来自于意大利与法国画家，当时的弗朗索瓦一世对文艺复兴时期的意大利十分推崇，所以就从意大利邀请到了两位著名的画家来为他建造这座大画廊。

    “我觉得您可以破例一次。”

    “嗳，您在威胁我。”

    虽然名义上，这是一次国王与王室夫人拉瓦利埃尔的单独出行，但事实上，只有他们和护卫寥寥几人是不可能的，这个单独只是指王后与其他（如果有）的王室夫人而言，王太后安妮留守巴黎，而宫廷与朝廷的大部分人，从奥尔良公爵菲利普开始，到最卑微的花木女仆，都跟着国王涌入了枫丹白露，幸而枫丹白露从十二世纪开始就是国王的行宫，这里已经发展成了一个相当成熟的村镇，不至于让这些达官贵人以及仆役无处借住。

    “太阳才是毋容置疑的最强者，”路易说：“在它炽烈的时候，人们畏惧他，在它温暖的时候，人们渴望他，在它离开的时候，人们怀念他——菲利普，它无所不在，无所不能，这正是我希望我所能达成的奢望。”

    他们的身后浩浩荡荡地跟随着的一大群人立刻或是屈膝，或是鞠躬，用视线恭送国王与王弟走向了弗朗索瓦一世大画廊。

    “姑且这么认为吧。”菲利普说：“那么您是否要接受这份威胁呢？”

    “那么就兑现它吧。”

    菲利普显然有些不太相信，但路易笑了，他还在襁褓里的时候就知道了自己是路易十四，并且为自己的命运而担忧——太阳王固然显赫，但他的国王生涯可不是一路顺遂的，十七世纪中期的法国，完全可以用内忧外患来形容。他还记得，自己终于被允许去看望自己的弟弟菲利普的时候，已经距离路易十四离世不远了，他又是悲伤，又是担忧，但这些复杂的思绪在看到躺在摇篮里的菲利普时就不翼而飞了。

    国王轻轻地笑了一声，他身边的王弟菲利普好奇地看了他一眼，若是别的大臣，一定会保持沉默，不对国王的行为妄加猜测，更不会问出来，但菲利普的胆量来自于他兄长的宽容，所以他毫不犹豫地问了，“只是想起了一群蠢人罢了。”国王说。而后他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