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已经来了,因为一旦路易十四到了那里,那里就会立即悄无声息,因为谁也不敢,不能与不愿意忽略国王的一句话,甚至是一个表情。
“第三:我是法兰西的王太子,是太阳王路易十四之子。”
邦唐深深地叹了口气。
大约九点的时候,国王将自己打理完毕,用了简单的早餐后,前往皇家小礼拜堂望弥撒,这也算是一种必须的表态,毕竟法国国王与教会的关系已经糟糕到不能再糟糕。
像这样的幸运儿一天通常都有三到四个,身份各有不同,有教士,有爵爷,有工匠或是农夫,虽然比起法国的两三千万人口这个数字简直就可以忽略不计,但也让法兰西以及所有能够被太阳王的光辉照耀到的地方,鲜少有什么令人无法置信的暴虐行为得以长久地存在。
凡尔赛的一天是从早上七点——如果是夏日,或是早上八点——如果是冬天,开始的。
“陛下!”
“好啦,邦唐,”路易收起了笑容:“你应该知道,我从不在意他说了什么。”
邦唐和国王陛下就在书房隔壁的暗室里,这个暗室与同类型的房间一样有着绝妙的传音与窥视装置——书房里的声音会丝毫不差地从铜管传进这个房间,人们也能拨动小孔上的遮盖片,从小孔中探查书房里的情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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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别担心,”路易十四笑着说道:“不过是做父亲的暂时借给孩子一个房间罢了。”
十二点到两点是路易十四的休息时间,两点到四点他和大臣们继续工作,四点后就是国王的个人时间,与家人相处,阅读,听音乐或是打打牌。
听国王这么说,邦唐不禁斜睨了他的主人一眼:“但只要你稍作示意……”那些人就不会继续与王太子为难,要知道路易十四即位以来,改变了多少所谓的传统?何况这次不是法兰西公主出嫁,是迎接新妇,只要路易愿意,多得人愿意装聋作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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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事情果真如人们看到的那样简单吗。怎么可能呢。小路易将要戴在头上的王冠可能比以往的任何一个国王都要沉重,他的道路也要比任何一个国王都要来得扑朔迷离,无法捉摸。法兰西以及其属地已经庞大到了近乎无与伦比的地步——胜过任何国家,还有数之不尽的骁兵勇将,耳目肱股——这些人,像是沃邦,孔蒂,卢森堡公爵,卢瓦斯侯爵,柯尔贝尔等人,固然在路易十四面前俯首帖耳,温顺可信,但他们会愿意屈服在一个温和的年轻国王面前吗?
路易十四也不打算触动大臣们那根过于紧绷的心弦,他让奥尔良公爵参与政事,上战场已经招来了无数非议,到现在看到奥尔良公爵出现在国王身侧,依然有大臣神色微妙,所以,虽然王太子已经到了当初路易十四亲政的年龄,他还是不能出现在议政之处。
哪怕是那些年轻人——即便小路易也在军事学院就读,他也不能保证那些天赋卓然,性情高傲的同学们会向他低头呢。
还有人要说些什么,但已经有人拉住了他,后者做了个手势——意指旺多姆公爵,旺多姆公爵虽然出身不那么正统,但无可否认的是,他如今是波旁家族中辈分最高,年纪最长的一个,他们应该相信性情敦厚的王太子不会做出什么无礼之事,也应该相信旺多姆公爵不会放任灾祸的根苗肆意生长。
他站起来,比之前的任何一次都要笔直,然后人们就听他平静地说道。
王太子小路易将帽子递给随从,在书桌前的一把椅子上坐了下来——他当然不会去坐在书桌后面,那是父亲与国王陛下的座位。但可能只间隔了几秒钟,他有站了起来,不过很快他又坐了下去。
他真的能接过路易十四留下的权柄,并且将法兰西带上更为辉煌的道路吗?
以上情况有时候也会视国王是否想要狩猎,跑马或是举行宴会,又或是做大弥撒而改变或是暂停,尤其是在路易十四征服了佛兰德尔之后,国王就愈发地随心所欲——如果他定下了时间,是的,他会准时,但如果没有,那么所有人都要按照国王的需求行动。
穿过这条长长的通道后,国王向民众们告别,登上通往二层的楼梯。十点到十二点是国王的工作时间,与东方的君王一样,路易十四并不总是在旷阔的朱庇特厅处理国事,更多的时候他会选择自己套间的小会客厅、书房或是任何一处他觉得比较惬意的地方,甚至是在庭院里——有幸在这个时间段觐见与参与国王的人屈指可数,各个权势熏天,把持着一项或是多项重要的工作。
小路易不知道,但他想,他的父亲与国王,是绝不会与他预想的那样,向臣子陈情祈怜的。
无论小路易说了什么都无关紧要,但路易必须知道,他的继承人,在遇到问题的时候,是以一个学者,一个将军,一个大臣的立场去思考的呢,还是以……
是的,只是测试而已。
今天上午,大臣们鱼贯而入的时候,就发觉他们的陛下似乎又有了什么别出心裁的新想法,他们在心里反复滚动着自己所要负责的内容,确定其中并没有什么太大的差错后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