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模糊的,最近却越来越清晰,伊莎贝拉并不觉得这是因为她后来在辛特拉宫里看到了前国王的画像,因为阿方索六世三岁的时候就不良于行,也因为这种残疾导致了他精神方面有问题,所以这幅画像是画家参考着年轻的佩德罗王子画的,也许从那天起,佩德罗王子就预备着入主辛特拉宫。
他用一条属于最尊贵之人的性命换来了葡萄牙与法兰西的婚约,也让她得以逃出囹圄之灾,她的乳母老早就在说,她会被送到最偏远的修道院里,在念经与苦修中结束自己的一生。
佩德罗二世不是个仁慈的好人,但他头脑清醒,真正的聪明人可不会如寻常之辈那样随波逐流,他们很清楚女性或许在体力上稍微逊色于男性,但在头脑上并无不同,有时候还会略胜一筹,不过只是碍于种种原因,故意装作不知道,或是胡言乱语罢了——法国的路易十四愿意宽待他的女儿,他当然感到高兴,也受到了威胁——伊莎贝拉公主将来必然会更倾向于法国而不是葡萄牙,但要他屈尊仿效法国人,向自己的女儿道歉,做出补偿,他又不愿意。
即便是在数百年后,男士们依然会觉得孩子就如动物一般,只会吵闹闯祸,无法理论,无法教导,只能用皮带与棍子来让他们安静和屈服,如今更是如此,父亲们也许还会关注(而不是照顾)一下他们的继承人,也就是儿子,对于女儿,他们几乎只有一种态度,漠不关心,视若无物。
就像是那个托莱多大主教。
她不能确定王太子小路易所写的是不是都是真的,她试过询问身边的侍女,但她们不是一无所知就是严厉的阻止她继续关心这些问题——这是男士们的特权,作为一个公主,将来的王后,她的问题是很不得体的。在凡尔赛已经超越了辛特拉宫成为了欧罗巴最为时尚与严苛的地方之后,她若是不能谨言慎行,可能会招来比死更可怕的后果。
以及,这种税收的额度是国王定的。
伊莎贝拉公主不但记得乳母——她被寄养在乳母的家里,乳母对她并不好,也许是出于对一个私生女的轻蔑与憎恨,她毫不讳言地说伊莎贝拉是个孽种,而非公主;乳母的儿女也对她百般欺凌——不管怎么说,作为摄政王的女儿,在物资上她没什么缺乏的。
要知道,在欧罗巴王室里,因为父亲不愿意给出嫁妆,或是不幸没有合适的婚配者,孤寂地度过了整个花期,最后只能在修道院里终老的公主可不在少数。
欧罗巴的君王们向路易十四学习的地方很多,常备军、燧发枪、火炮、铁甲,甚至是土豆、咖啡和玉米——但有几样东西他们是坚决拒绝或是无法做到的,他们无法如太阳王那样,宁愿打开国王的私库、抵押宫殿也不向民众征收多余的赋税,也无法宽容地对待新占地与殖民地的民众,附带说一句,他们甚至无法认可那些黑色,褐色与黄色皮肤,又不信仰上帝的人也和他们一样是“人”;他们也无法容许异教徒的存在,或是不去压迫与监视他们;他们更无法开启民智,因为一旦让所有人有了阅读和思考的能力,他们以往依仗的东西就会在无声无息间倾塌……他们不理解路易十四为什么要这样做——他曾经是个愿意支持康沃尔公爵回到英国,夺回王位的人——他说过绝不会支持反对君主的暴徒,为什么他就能够埋下这样的隐患呢?
她看完那封信,才知道父亲为什么会召唤她到书房里去,然后亲自将那封信递给她。
但佩德罗二世也能看明白,巴黎与凡尔赛,甚至整个法国,将来都可能是女人向往的天堂了。女人对权力一样有贪欲,尤其是曾经属于男性的特权——他将这封信给他的妻子萨伏伊之女,葡萄牙王后看过,也给他的王室夫人,或是几个贵女看过,她们或是疑虑,或是诅咒,或是大笑,又或是认为绝不可能,唯一没有区别的就是她们的眼睛里骤然爆发出的光芒——在那一瞬间,耀眼得令人畏惧。
所以每次战争之后,都会爆发饥荒、瘟疫,带来无尽的死亡,就如同圣经中所描述的,四个毁灭天使,战争、饥荒、瘟疫与死亡总是联袂而至,战争是一头庞大的吸血怪物,能够将一个富庶的国家吸吮到骨肉枯槁。
因为太阳王路易十四很爱自己的孩子。
所以,虽然伊莎贝拉公主还没到既定的婚配年龄,婚礼却必须在今年的圣母升天节前后举行,“之后还有连接数月的凯旋式与庆祝仪式。”小路易这样说,同时也向公主致歉,因为这些仪式将他们的婚礼与对英法海战的最新一次大胜带来的快乐与荣誉糅合在了一起,路易十四也有心借此让法国的民众紧绷的心弦略微放松一二——他这次依然不打算向民众征收多余的战争税,而是用王室收入、战争公债、战获、赔偿来应对这份滔天的开支,既然如此,他的民众就应该继续往常的平静生活,为他耕种,做工,学习,寻常而幸福地度过每一天。
这种描述让伊莎贝拉公主感到新奇,她不受佩德罗二世喜欢,公主也不可能插手朝政——王后也不能,倒是王室夫人有可能长随国王身侧,进些谗言或是探取消息,但她能够阅读,就能看史书与报纸,知道每当战争开始的时候,国王就有权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