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里的人全都交了出去,”旺多姆公爵有口无心地安慰道:“国王至少会给你在凡尔赛留个房间,你再看看你的孩子里有没有足够聪明忠诚的人,就像我的小约瑟夫,陛下现在可需要年轻人了。”
旺多姆公爵眨了眨眼睛,看来他已经钓上一条鱼了。
与别处不同,布列塔尼人是不会欢迎法国国王的,他们顽固到了连土豆都不愿意接受的地步,当然,这也有布列塔尼人拥有富庶的海洋与平原,对土豆的依赖不如别处大的缘故——至于国王的使者给出的告诫,暂时还未传入平民的耳朵——卡纳克就有一群年轻人,跃跃欲试,想要给法国人一个颜色看看。
至于这些巨石可能比耶稣基督出生的时候还要早出现,以及那时候罗马皇帝怎么会派出至少一万名士兵来追捕一两个基督教的圣人(罗马鼎盛时期也只有三十万到三十五万人的兵力),教士们大概是不屑于解释的……
镇长一边叫喊着仆人,让他去召回自己的儿子与亲眷,一边懊悔忘记了去问问那个火枪手,他们什么时候可以回来,但如果是为了保证国王不受侵扰,那么那些法国人可能只会逗留很短的时间,无论如何,他们还是得带上充足的补给,但这样,镇子上的车辆与马匹更是捉襟见肘。
其他不说,又有哪个国王能够在连续发动两次近似于举国之战,却宁愿向商人抵押宫殿,而不是向平民征收战争税,或是卖出包税权的?路易十四的执政时间越长,民众对他的拥护之心就越强烈,不正是因为自从这位年少的国王亲政之后,就没有提过一次人头税么?
“不然呢?”镇长说:“你要赌一把吗?赌法国国王只是说说而已?”
“这不是我们关心的问题,”火枪手说:“我只能建你们尽快收拾动身。”他顿了顿,“就像你说的,距离天亮只有很短的时间了。”
火枪手笑了:“你也说这是我们的国王,”他伸手点了点帽子:“等到你能够看到我们的旗帜的时候,我们的士兵就要进入镇子了,我希望那时候这里已经空无一人——我也是一个仁慈的人,镇长,希望你对你的民众也足够仁慈。”说完,他就转身离开了,留下又惊又怒的镇长。
现在他的儿子能靠自己稳稳当当地走上一百来步,或是骑着小马就很了不起了,这其中固然有妻子过于溺爱的原因,但一个两三岁的孩子能和一个成年了的,在国王的军队中效力多年的年轻人相比吗?当然不能!
“这不可能,”镇长吃惊地喊道:“距离天亮也只有几个钟头了,一些老人和孩子根本走不动,我们也没有足够的马车!而且你让我们离开我们的家,谁来保护我们的财产呢?”
他们倒也没有狂妄到想要去袭击国王,只打算国王的车队在卡纳克驻留的时候,偷偷地将王旗换做布列塔尼的黑白条纹旗帜。
这群人中为首的人正是卡纳克镇长的儿子,他与朋友在镇子里唯一的小酒馆里聚会的时候,还不知道他们的计划早已胎死腹中——一个火枪手与两名侍从来到镇上,平静地告诉镇长,在天亮之前,这里的每一个镇民都必须离开镇子,去到距离这里十法里之外的一处荒地,哪怕是快去见上帝的老人和还在吃奶的婴儿也不例外,所有敢于留在这里的人都会被视作刺客,被处以斩手、烙铁与五马分尸的酷刑。
“布列塔尼依仗的也是他的仁慈,”这点镇长一直看得很清楚:“他愿意好好对待布列塔尼,布列塔尼就有机会,但如果他不,他所要付出的代价也远比布列塔尼小,我们就更不必说了。”
旺多姆公爵吸了口气,他是国王的私生子,经过了三个国王,当然知道当一个国王失去耐心的时候会是什么样子——人们为何畏惧君王?莫过于君王从来就有着一言万钧的力量。
让人意外的是,除了王弟与国王的第一是侍从邦唐外,第一个发现这点的竟然不是如孔蒂亲王与卢瓦斯这样国王一向信重的大臣,而是最新投靠过来的圣西蒙公爵——当他意识到这点的时候,他毫不犹豫地将自己手中的情报网络一个不留地交了出去,卑微的程度远超过他被国王“邀请”加入大巡游的时候。
“他的敌人是利奥波德一世,卡洛斯二世,查理二世与奥斯曼土耳其的苏丹穆罕默德四世。”镇长说:“我们是什么玩意儿?”
圣西蒙公爵瞥了这个老对手一眼,几十年纠缠下来,他们了解对方的程度可能超过对自身的了解,旺多姆公爵显然是在拉拢他,要说凡尔赛宫是个大战场也不为过了,旺多姆公爵胜在也是一个波旁,并且有个出色的孙子,至于圣西蒙公爵,他说将手中所有的力量都交出去了……你信吗?在不触怒国王的前提下,他必然还是有所依仗的。
无论这个法国人是在虚言恫吓或是真心劝诫,镇长都赌不起——卡纳克镇上的人口还不如巨石阵中的巨石多——这些巨石原先据说有一万块,经过数千年的风吹雨打,人拖马拽(附近的民众把它们当做免费的石料),已经只有三千根不到了。镇民也只有两千多人,但就像是镇长说的那样,里面有老人,病人,孕妇和孩子,别说十法里,就算是一法里他们也未必能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