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让我们回去吧!”公爵说:“今晚我们要举行一场盛大的宴会!”
巴尔的眼眶里含着泪水,他向着身边的军官举起手,他们紧紧地拥抱,亲吻彼此的面颊,他们都有很多话要说,但都卡在了喉咙口,旺多姆公爵一口一口地吞着酒,直到最后一滴,才把空掉的瓶子重重地砸在墙壁上。
“……我会给你补偿……”小威廉说。
小威廉茫然地抬起头。
明白之后,巴尔也感到心痛了,作为海盗的儿子,他当然知道一艘船对船员和船长来说有多么重要,但与此同时,他的心中还涌动着另一种奇异的快|感,就像是一个吝啬鬼终于得到了可以毫无心理负担地肆意挥霍的机会——法兰西被欧罗巴的其他国家大肆嘲笑“无海军”的情景还历历在目,现在他们却也已经毫不可惜地将敌人的舰船全都打进海里!
说完,她示意了一下,就有仆人把她抬走,她在椅子上闭着眼睛,如她所说,将一切抛在身后。
哪怕如英国与荷兰这样以海上力量为主的国家,也无法做到彻底地歼灭对方的舰队——以第一次英荷战争做栗子,前后两国总共进行了九次海战,普利茅斯之战,双方出动的舰船都在半百左右,但只有英国方面损失了一艘纵火船;肯梯斯诺克海战,荷兰损失了两艘战船;达格尼斯海战,英国被击沉三艘,被俘获两艘,荷兰一艘船只因为意外爆炸而被毁掉;波特兰海战,英国损失三艘,荷兰损失比较严重,损失在八艘或是九艘舰船左右……斯赫维宁根海战是最为重要的一战,荷兰人损失了十一艘战舰,英国人的战损则高达三十五艘,但与他们各自出动的上百艘舰船总数相比,这个数字也只能说是让他们都受到了重创。
“什么……哦,你说的是,我准备在宴会之后砍掉小威廉先生的脑袋吗?告诉她吧,她也应该预料到了。”
别看英国人总爱夸耀自己的舰船如同星辰那样密集和繁多,但他们所拥有的一二级战列舰依然屈指可数,多半都是三级战列舰,或是巡洋舰,又或是纵火船——查理二世对于这场夺回战,也抱着一点侥幸与炫耀的成分,也许他现在还在汉普顿宫里做着所有的舰船都只是做了一次武装巡游,连块油漆都不会掉地回到他的怀抱的美梦呢。
公爵的随身侍从跟着他也有好几十年了,他得到回答后,站在那里想了想:“要告诉她那件事儿吗?老爷?”
“他是个顽强的孩子。”小威廉欣慰地说,他是否犹豫过,在他发现自己的妻子可能让他们的计划毁于一旦的时候?后来他想,他应该是没有的,他忠于自己的国家与国王,他将来的妻子也必然是个虔诚贞洁的英国贵女——他没想到事情的发展竟然完全不如他的想象,他和他的父亲都失败了,而且直到现在,法国人也没有让他写信给亲友,要他们赎还自己。
“那个勇敢的女孩吗?”旺多姆公爵一笑,“好吧,你去问问她,她如果愿意,就去,如果不愿意,也没什么可说的。”
旺多姆公爵也曾质疑过——因为这些铁甲舰船不但侵占了大量的人工、财力,还影响到了火枪与火炮的建造——法兰西出产的钢铁大部分都被送往了南特,就是为了满足铸造船只护甲以及配件的需求。
“国王陛下还没到呢。”劝阻他的人说。
“我感觉好多了,”伊娃说:“看到你这样痛苦。”
这句话一下子就让小威廉清醒了过来。
伊娃几乎笑出声来:“我答应求婚的时候,你一定在心里说,我是个头脑简单,眼光短浅的女人吧,我知道你看不起我,因为我的生命中似乎只有爱情,是的,威廉,只有爱情,我想要的就只有这个,当它消失了,就没有任何东西能够干扰我的决定——哪怕是上帝或是地狱。”
“留下它!”小威廉急切地喊道:“他是威廉爵士的后代,他的祖父是海军上将!他在英吉利有领地与庄园可以继承!留下它!你难道不想要成为一个贵夫人吗?!这样的身份可以让你出现在查理二世的宫廷里!”
旺多姆公爵一边喝着用来安神的迷迭香酒,一边用英国人的失败来做下酒菜——之前说过,这座战场实在是太狭小了,加来船的速度(无论是前进还是转向)都要比英国人的桨帆船快,他们在击沉了自己的对手后,毫不犹豫地选择了展开包围圈,围歼其他的敌船——在数量与火力都完全无法与法国人相比,又跑不出去的时候,英国人投降了。
“他为什么要……这样做?”小威廉说:“我们确实毁掉了道路和军备仓库。”
不过对伊娃来说,小威廉·佩恩也只是一个过去式了,对路易十四,小威廉就更无足轻重了,让他高兴的是,在这场战役中,老威廉·佩恩的死亡让查理二世失去了一个强有力的支持者和一个富有经验的海军将领——后者甚至比前者更重要。还有被俘虏的一干人等——也许查理二世也打着让新人累积经验的想法,在里面居然有不少出身海军世家的年轻子弟。
他起初还没明白公爵在说什么。但他很快就想到了,三十年前,查理一世坚持要造得完美无缺的海上君王号总造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