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易叹了口气:“您说话的口吻让我想起市场上的商贩,他们是有一杆秤杆的,您们的秤杆在哪里呢?”
不过,“这您也拿出来做筹码么?”英诺森十一世说:“克里特岛是威尼斯人的,威尼斯是意大利的,科隆纳公爵不会就一个那不勒斯王就满足了吧。”
“您会得到教皇的祝福,而后为了他的旨意牺牲。”邦唐也看得很清楚:“就像是圣路易。”
“上帝只会对一样东西说话,”路易说,“那就是每个人的内心,在万籁俱寂的黑夜里,他就走到人们的心里,和每颗善良或是荒唐的心脏说话,它的主人是否遵照了他旨意去行事?或是已经将他的教导抛却脑后?又或是口中念着经文,言行上却犹如魔鬼?他怎么对您的心说话?他告诉您,我是虔诚,还是虚伪?”
“这要看呼召我的是真正的上帝还是魔鬼。”
“什么想法?”
“以拉略。”
“我以为呼召魔鬼的已在我们面前。”为首的修士咄咄逼人地道。
那个修士似乎还想要说些什么,但被他们的首领阻止了。
“这个不可能。”路易说:“但我可以让出一部分染料和呢绒上的利益,只给您的家族。”
修士们脸色发白,亨利四世在遭受了那样的羞辱后他是怎么做的呢?
“上帝。”为首的修士说。
“人生来就背负着罪孽,”路易说:“不过即便现在地面开裂,地狱就在我脚下,我也不会认为我做了什么需要如此行事方能赎还的罪过,”他严厉地说,“当一柄锐利的刀剑没有去切割盔甲,而是去劈砍草木时,他是错误的;当猎犬没有去追索一匹饥肠辘辘的野兽,而去撕咬一匹只是偶入歧途的骏马时,他也是错误的;当一个地方的人不去处死一个劫掠了许多人的盗匪,却要绞死一个偷窃了三枚铜币的小偷时,他们更是错得不能再错,我尊敬您们,才不追究您们的过错,但这并不意味着我过于软弱,善于妥协。”
正如路易所说,有巴拉斯与以拉略,他们的朝圣之路一片平静,虽然路易十四并不想要成为第二个圣路易,他还是做了一些圣路易做过的事情,他承诺要以圣路易的名义在罗马修建一座教堂和修道院,并且将在这次战役中缴获的若干圣物供奉在教堂里,在朝圣时,他每天供给一百个穷人面包和牛奶,并且和他们其中的三个人用餐。
他轻轻点了点那件麻布衣衫:“耶稣基督曾对众人说,‘你们谁没罪的,就可以拿石头来掷这个女人!’现在我也要来问您,您是否有这个权利来认定我是无罪的,或是有罪的,若是我穿上麻衣,戴上荆冠,系上铁链,如你们要求的那样徒步走过整个圣墓,那么我就是无辜的么?你们不能够如上帝那样走到我的心里,你们怎么确定?”
“足够了,只是一个大主教的位置。”
他统率大军,南下罗马,将格列高利七世赶出了梵蒂冈,客死南意大利的萨莱诺。
“以拉略?”英诺森十一世蹙眉。
“之前让一个国王赤足,穿麻衣,系着苦链站在城堡外忏悔的是格列高利七世。”路易发笑:“他如今已是圣徒,若我如此,罗马人也会铭记您们的姓名,”他一针见血般地戳穿了这些修士甚至自己也不曾意识到的心思:“我只能告诉你们,亨利四世曾经做过的事情,前半段我大概做不到,但后半段可能没什么问题。”
方济各修士们看到这位容貌俊美,态度随和的国王只是笑了笑,就看向了他们,从他们的兜帽一直看到双脚,虽然衣服可以更换,面色可以矫饰,但一个农夫与一个爵爷必然有着更多截然不同的地方,而且这些特征几乎无法掩盖——一个在罗马的官邸里养尊处优的教士,与一个在偏僻的修道院里靠着自己双手劳作才能得食的修士,怎么可能一样?
“我只向上帝俯首屈膝,”路易十四尖刻地说,“与您们不同。”
他顿了顿:“若是让一个十恶不赦的罪犯来做这件事情,他就变成一个好人了么?若是一个可憎的异端来做这件事情呢,他的罪过是不是就赎清了呢?若是魔鬼和他的仆从呢?”
“不用这样担心,”路易毫不在意地说:“他们能用的也只有巫师和修士,巴拉斯现在就在我身边,明天以拉略也会赶到。”
为首的修士鞠了一躬,接过邦唐转交的文件——也不过薄薄的一张纸罢了,而后他露出了一股悲哀的神气:“我是不愿意相信有这种事情的,但您拿出了真凭实据。”他说:“问题是,无论如何,您是有罪的。”
“那么说以拉略就不是第一个。”路易说:“反正他几年后就要回巴黎去了,难道他们还担心他在这短短一段时间里就成为教皇吗?”
或者说,艾哈迈德的生死全在苏丹默罕默德四世一念之间,但如同任何时候与任何地方的老臣幼君,你很难让一个年幼的国王对代他执政的臣子抱持什么好感,更别说王太后让科普鲁律的儿子做了之后的大维齐尔。
“我们早已舍弃了世俗的繁华,”为首的修士说:“除了侍奉我主,我别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