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都知道克雷芒十世还在苟延残喘的时候,他不但送出了自己的私生女后裔做人质,还让出了日列岛的修士首领巴拉斯作为贿赂,在阿维农事件后,法国的红衣亲王被排除在教皇候选人之外已经有三百年了,这位陛下支持的人绝对不会是毫无希望的拉里维埃尔红衣主教,那么除了他之外,最有可能的就只有枢机主教首领了。
安娜还是个孩子的时候,就以护送自己的母亲返回故国为由在巴黎与凡尔赛停驻了很长一段时间,在巴黎的学习,还有与科隆纳公爵的亲密相处,让她对将来的婚姻不但不感到紧张和恐惧,反而十分期待——要说罗马也曾经繁荣过,佛罗伦萨也是文艺复兴的中心,但自从回到了佛罗伦萨,安娜就感觉到了这里固然还保留着一些过去的色彩,但已经暗淡陈旧,只值得缅怀,而不值得去享有与追求了。
在这场和谈中,联军获得了大量的财富——虽然大部分都是奥斯曼人的劫掠所得,路易的收获无疑是最为巨大的,除了战争赔款、军火贸易的收入,还有利奥波德一世的欠债——那些水泥、火油、白磷弹和面粉,以及火炮,枪支和弹药,路易十四愿意拿出来人们都要说一声慷慨,利奥波德一世难道还能无耻地赖掉这笔账不成?
甚至利奥波德一世自己的将军也说,维也纳城得以安然无恙,战争甚至没有在奥地利境内爆发已经算是大幸运了,为了一些小小的欠债而咕咕哝哝实在是太有失一个君王应有的风度了……
自作聪明的蠢货还真是不少,谁都知道今天的法兰西国王可不是曾经的圣路易,他更像是曾经的美男子腓力四世(法兰西国王,阿维农之耻的缔造者),他带着军队来到罗马,让那些红衣亲王们胆战心惊不已,就怕这位国王因为克雷芒十世做下的事情迁怒教会,给他们搬个家——法兰西阿维尼翁的“宫殿”到现在可还矗立在他们心里呢,这也是枢机主教首领,贝内代托·奥特斯卡尔奇成功地压倒了其他候选人,只用了两天一夜就踏上了教皇宝座的原因。
事情果然如路易十四所预料的,他距离罗马还有七天路程的时候,克雷芒十世就传出了病重濒死的消息;第五天的时候,这位可敬的老人就去见了上帝;第三天的时候,西斯廷教堂的大门封闭了(教皇选举开始);最后一天的时候,路易十四才进罗马,就听到一阵又一阵的欢呼和大哭大笑,他们还传送着一张小纸条,小纸条上的名字是贝内代托·奥特斯卡尔奇。
科隆纳家族尽可能地提供了所有,美食、酒甚至还有游女,不过后两者都被拒绝了。
这时候有随从敲门,询问王太子殿下是否愿意见一见想要拜访他的人,王太子摇摇头,“不了。”他说,路易十四的意思很明显,法兰西是他的,意大利是他兄长小卢西安诺,科隆纳公爵的,他的父亲虽然是位仁爱之王,但很难容得下自作聪明的蠢货。
“我愿意!”科隆纳公爵终于领会了国王的意思,他的面颊顿时嫣红得如同一个健康的年轻人般:“我愿意,父亲,我当然愿意了。”他紧紧握着拳头,若说科隆纳公爵此生有什么不如意的地方,大概就是他的出身,他知道父亲的无奈,也知道母亲的悲哀,但理解他们的苦衷,可要说不对此耿耿于怀是不可能的。
至于路易呢,巴黎和凡尔赛的人们认为路易十四并非常人,他的敌人更是捏造(也并不完全是捏造)他可能是个巫师的谣言也并非空穴来风,主要是相比起王后特蕾莎,路易的容貌在近十年里似乎没有什么很大的改变,他的身体没有变的臃肿,他的面孔没有皱纹,他的头发依然有光泽并且浓密。有那么一瞬间,科隆纳公爵就觉得几年的时光仿佛根本不存在,他还在凡尔赛宫,和自己的父亲与国王在一起。
路易十四不但不愿意成为巫师,甚至进一步要将里世界掌握在手里,也是因为这个原因。
不过在科隆纳公爵还在怔愣的时候,路易已经遵循自己的本能,一步上前,紧紧地抱住了科隆纳公爵,现在的科隆纳公爵只比路易略低一点,但路易还是毫不费力地将他举了起来,科隆纳公爵顿时红了脸,喊叫了起来,他身后的安娜则完全呆住了。
科隆纳公爵咬着奶油卷抬起头,一时间没能听明白路易的意思,“还有小朝圣。”路易补充说,倒是一边的安娜·美第奇喜悦地拍了拍手,“太好了,陛下,太好了!”
路易现在的笑容要真实多了,科隆纳公爵也有一段时间是被邦唐照看的,路易十四是国王,不可能随时随地地和自己的儿子在一起:“那么你觉得科隆纳先生的提议怎么样?”
但科西莫三世不但有一个女儿,也有两个儿子,长子就是费迪南,幺子吉安,无论按照那种继承法,他们的继承权都在安娜郡主之前……
科隆纳家族的家长方才从路易的房间里告辞,他们之间的联系还是已经去世的马扎然主教拉起来的,现在人去事非,路易十四也将对马扎然主教的一部分感情投注到了对方身上,何况他的长子还占用着对方家族子弟的一个爵位,科隆纳的家长当然可以感觉到路易十四的和善,在获得了一个口头允诺的公爵爵位后,他激动得浑身颤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