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身份,好像没那么重要吧。”聂青桑说,“不过就只是一个……”
“如果说天下施高徒的身份还不足够重要,那我实在想不出还有什么人的身份能用重要来衡量。”
“你怎么知道!”聂青桑震惊到懵圈,他以为自己隐藏的很好!
“离开天下施的人,不能提及师门,不能提及过去,更不能让外人知道自己的身份。”这几乎是天下施弟子被耳提面命教导的守则。
只因为这天下容不得天下施存在。
“你可知上一位暴露身份的天下施弟子,最终被剜去膝盖,削去趾骨,极刑之下悲惨而死。”
没人知道他做错了什么,所有的罪名也不过是“天下施弟子”。
可是这五个字就像被施了魔咒,每一个背负这盛名出世的天下施弟子,俱是无一善终。
于是天下施之名被传的越发魔幻,到最后,甚至一有弟子出世,就会立即面临他国围剿,不仅是弟子,就连整个国家都会被其牵连。
但是物极必反。
在某些人眼里,天下施是唯恐避之不及的灾星,可是在另一些弱势小国眼里,有勇有谋善出良臣将相的天下施,却是能改变自己国家命运的吉星。
不少人暗中寻觅天下施弟子,当做尊贵上宾对待,可是内里求的,不过也是利用对方才能帮助自己国家谋求更多利益。
舍老说这些话,不是说百里泷对聂青桑一定是利用,是别有用心,可是在他看来,这却是聂青桑需要注意的地方。
百里泷对他究竟是因为自己的喜欢,还是因为他的身份。
聂青桑征然了好半响,他张了张嘴,因为不知道说什么,又干脆重新闭上,可是想来想去又觉不甘。
“你说的那个天下施,会不会跟我说的那个只是重名?”
还什么良臣将相,简直把他们那破山头说的跟龙宫一样。
是不是龙宫他不清楚,但聂青桑一直都觉得,他们那群人充其量算是虾兵蟹将。
他挠了挠脖子,有种淡淡的尴尬,叫做名不符实。
“我那个……还是去看看辉夜,至于你跟我说的事,我会好好想清楚的。”
聂青桑趁机溜了,凉风依旧,舍老看着那快步离开的背影,就像看到了当年提着裙摆在自己面前欢快跑开的女儿。
他叹了口气,化不去的哀愁,在夜里远远飘散。
“空以为喜欢,不过是谋划的明目张胆。”
浓花艳色处,垂在发梢的绿松石在风里微微摇晃,葛藤慢慢听着。
“原来是天下施。”怪不得那个曼陀神使三番五次针对聂青桑,现在看来,就连百里泷或许也是因为这层关系,才对聂青桑如此上心。
“真不愧是我挑中的人。”葛藤玩味的笑笑,“果然惊喜。”
趁着舍老没有发现,葛藤悄无声息的消失在高墙后。
而正被人惦记的聂青桑干净利落的打了个喷嚏。
夜深露重,起了凉风的门外,并不适合人久呆,可是在门口转来转去的国师大人,却跟个毛头小子一样抓耳挠腮。
“辉夜应该是会生气的吧?”
“不对,不对,我这也是为了救人,他应该不会生气的。”
聂青桑拧了枝桃花,天塌一样皱着眉头,一边薅下一朵花瓣,一边神神叨叨,“他生气?他不生气!不不不还是生气,他应该不生气。”
聂青桑正努力做着人生决策,突然听到百里泷的房门被人推开,说不上为什么,浑身紧张的他竟然下意识的躲了起来。
等发觉自己做了什么,这才满脑门黑线的抖抖衣袖准备出去,可是才迈出一步,聂青桑就征愣的停下。
从百里泷房里出来的,是白夫人。
这大概是聂青桑现在最不想见的人了,尤其白夫人紧张的搓着胳膊手足无措,就像里面刚刚发生了一些让他难以接受的事情。
“蓝田蝴蝶佩,怎么是蓝田蝴蝶佩……”
半个时辰前,百里泷被舍老安置进厢房,因为白玉楼的关系,白夫人想趁机巴结舍老,奈何并没有什么机会。
正巧这回百里泷被人打晕,白夫人就想趁着探望百里泷的机会,趁机跟舍老搭上划,正巧这也是身为白府女主人的她应该做的。
奈何,她来晚了一些,当她提着补品过来的时候,舍老已经安置好了百里泷前去查看中毒的贺湘。
人虽然不在,白夫人手里拿着的东西却不能原路带回,就只好先放在桌上。
本想就此离开的,可是却发现舍老走的匆忙并没有给百里泷盖好被子,出去为人母亲的贴心,她就想着帮百里泷一把,可是这一靠近,却是受到莫大惊吓。
百里泷衣领散开,竟然露出了他脖子上一直戴着的那块玉。
镂空雕琢的蝴蝶轻盈异常,上面的每一个花纹线条都带着泛黄的熟悉。
白夫人几乎颤着双手拿起了那块玉佩,蓝蒙蒙的颜色想蕴着一抹天空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