岑承:“为什么要给我买雪糕?”
徐行才不会告诉她守株待兔的秘密,叼着巧克力脆皮雪糕含糊道:“快吃吧,别废话。你刚才的样子好像隔壁家的小屁孩,盯着楼下同学们吃雪糕,馋得都快哭了!”
岑承很是羞恼:“你才馋哭了!”
但是她还是打开袋子,默默地捏着圆圆的牛奶雪糕轻咬起来。
雪糕奶味香浓,和童年记忆里的奶糖一样香甜。
吃完雪糕,岑承从兜里拿出湿巾分给徐行,又向他招招手示意他靠过来。
徐行只比她高七八厘米的样子,并不用低头。他略微歪过去倾耳,只听见呼吸间都带着奶香味的岑承凑到他耳边说:“谢谢你的雪糕,中午我请你吃饭呀。”
温热的呼吸和甜腻的奶香把他冲击得心口突突直跳,他在心里大喊救命,我的妈呀,她又来推我了。
见他没有答话又神情极其古怪,岑承露出了疑惑的表情:“怎么了?”
徐行故作镇定,稳稳扶住自家摇摇欲坠的小红旗,“没什么,吃饭就不必了,中午我得回家,我的母上大人在家等着我问安呢。”
岑承:“你家很近吗?”
徐行:“就在麓山路。比你从学院回宿舍还要近。”
岑承眼中又露出了刚才那种伤感又羡慕的表情,但很快又释然地笑了。
她看了看腕表说:“差不多该上课了,我进去啦,谢谢你请我吃雪糕,有机会我再请你。”
徐行叫住她:“岑承,一会这节课结束,我就去班上和大家打招呼。然后可能今天晚上召集大家开个系会。你……”
徐行本来想表达让从不参加集体活动的她预先做个心理准备之类的意思,但是斟酌半天都没有找到合适的用词。
她突然站住,僵立着没有动。
大约就是在那一瞬间,身上混合着诸多复杂情绪的岑承突然就消失了,她转过身时像是突然换了一个人,没有丝毫犹豫、语气生硬地对他说:“抱歉,请允许我请假,晚上我必须得去便利店值班。”
徐行目睹了一场影后大变活人,惊讶又愤慨道:“便利店不能调班么?我以为你起码会给我一点点面子,这可是我上任后第一次集体活动。”
岑承的眼里这才出现一丝丝的歉意和妥协,“对不起啊,徐老师。”
徐行直视她的眼睛:“为什么?”
岑承错开目光,不肯与他对视:“不为什么,就是要值班啊。想要过好的生活就要珍惜工作认真挣钱,我哪里能有什么闲情把时间浪费在开会这种事情上,不是么?”
说完,她甚至又挤出了一个笑容,“我先进去上课了。拜拜。”
徐行看着岑承快步走回教室的背影,想大声问她,你是不能去,还是根本不敢去?
但是他没有开口。
这些天他跟系上课以来,仔细观察着历史系的每一个学生,特别是岑承。与其说是系里的同学们在孤立她,不如说是她自己给自己画了一个透明的结界,她不肯走出来,别人也进不去。
她对每个同学都是十分冷漠的,偶遇时明明看见了也当做没有看见,但如果有人主动和她打招呼,她也能勉强收起冷漠,回以淡淡的官方微笑和一句礼貌的你好。
但徐行一直以为岑承对他是不一样的,至少她在他身边时是没有结界的。她看见他时总能发自内心的笑出来,卧蚕托住的弯月眼里闪烁着令人愉悦的星空;她在他面前不会冰冷僵硬,表情自然语言俏皮,偶然还会有一些让人觉得很亲密的小动作。
——除了刚才这一场大变活人的拒绝。
徐行坐在大教室的右后方,他的目光穿过十几米长的教室对角线落在结界里的岑承身上。难道这些只是他自己的错觉吗?他感受到的并不是岑承对他的友好,而仅仅是一个漂亮姑娘无差别释放的个人魅力?
他胡思乱想之际,英语讲师突然将前面一众学生叫起来检查课文预习情况,功底深厚学习又认真的学霸们各自以完美的表现完成了讲师的抽查考核。
点到岑承的时候,徐行还有点替她担心,以她那惨不忍睹的英语水平,多半是要挨骂。
意外的是,岑承居然毫不畏惧地站了起来。她得体自然地把手背在身后,扬着头背诵讲师抽到的课文段落,偶有语句卡住的时候迅速低头瞄一眼课本,然后又抬起头若无其事地继续背诵。
与她坦然自若的神情形成鲜明对比的,是她非常不标准的发音。在徐行的印象里,这种口语多半是要引起哄堂大笑的。然而全系同学并没有发出任何奇怪的声音,叫好固然不会有,嘘声却也没有,甚至连交头接耳的议论都没有。
英语讲师不仅没有批评岑承的口语,还开口表扬了她学习态度不错有所进步。
徐行松了一口气,感慨这个世界上的人果然都对长得好看的人更宽容。
这时他收到岑承发来的微信:对不起,我真的不方便参会。如果徐老师愿意接受我的道歉,开完会我请你吃宵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