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出了内室。
如果时光可以倒流,你会做什么。
我会阻止那个一厢情愿过来寻亲的傻逼,莫里斯道。
我会抓住我亲爱的艺术品,再也不放,诺曼道。
“你们总在寻找为什么。或者说,你们总觉得一定要有为什么。”诺曼不屑地撇了撇嘴。
“所以,”莫里斯歪了歪头,用蜈蚣一样伤疤带血的嘴唇,拉扯出一个笑容,“没有为什么。”
“艺术的真谛,本就是没有为什么的。”
有感而发,应景而生,艺术这种不可复制的瑰宝,又不是严丝合缝的推理。
莫里斯也点了点头,深以为然,然后出言讽刺,“那你可真是个失败的艺术家。毕竟,我看起来就没什么独创性。”
对面男人的脸色,一下子就变得相当可怖。像是干裂的老树皮,自以为还能风光无限,被揭露曝光在阳光下时,又非要挥动干枯的枝桠。
何必呢。
在诺曼拿着刀冲过来时,莫里斯后退半步,侧转半身,单手夺了刀后,又一脚踹弯了他的膝盖。
半辈子醉心艺术的男人狼狈地跪在了地上。巨大的冲击力,让他伸手伏地才不至于五体投地。
可很快,他就被打得蜷缩在了地上。
后背,脸颊,踝骨。雨点一样的拳打脚踢,从诺曼上方铺头盖脸,一泻而下。
虽然没什么必要,但莫里斯还是忍不住问,“为什么?”他拽着诺曼的领子,把他从地上拉起来质问。
“因为你还不够,”被打肿的眼皮眯成了一条缝,笑声也断断续续地从他嘴里溢出来。真是搞不懂他还有什么好笑的。
“因为你还不配,”诺曼一个词一下停顿,“不配、做、我的、艺术品。”
莫里斯眨了眨眼,脸上的表情没有一丝一毫地变化。
只是他的手指,在不停地收紧、用力。
诺曼开始感觉到呼吸困难。手脚也不断地抽搐,摆动。
可莫里斯却低下了头,呆愣地看着自己用力到发麻的手指。
那么简单,他就能杀掉他。
可是,有什么用呢?
就算杀了他,又有什么用呢?
碰。一团肉又哗啦摔到了地板上。
在把芯片挖出来时,他就知道,他会做一些蝙蝠侠不允许的事情。
可真这么做了。莫里斯又发现自己不是那样的人。
激烈的咳嗽声,破旧风箱一样的喘息声里,莫里斯蹲下身,揪着诺曼的头发仰起了头,拿了团抹布捅进嘴里。
倒不是说他多么良善。
只是,没有意思。
面无表情的少年,木着脸,拎起了棒球棍。
放映机依然在咔咔作响。荧幕发出的光从一侧照到另一侧,把瘦高的黑影投到洁白的幕墙上。
仿佛一部古老的默片。
高大的黑影带着残忍的节奏,一下又一下,击打在柔软的血肉上。
地板上的人,或者说,案板上无力挣扎的鱼,在每一次打击后,都会生理性的蹦住身子,发出呜呜的痛声。
以眼还眼。
以牙还牙。
在默片的间歇,莫里斯脑子里突的就冒出了这个念头——以血还血。这么说来。他还真是诺曼的好儿子。
他们亲父子连想法都是一样的。
稀奇古怪的黑色幽默逗笑了他。扔开棒球棍,他一边笑着,一边拉着诺曼的衣领,走进了内室。
哦,莫里斯挺开心的。
就像失恋以后在酒吧寻欢作乐一样,他也有种类似的报复性欢乐。
你看,他笑得多开心。
黄昏时刻,一轮巨大的红日降落在地平线上。
阳光穿过内室的窗户,投下半屋子的金黄。
黄澄澄的光芒里,足有两人高的深绿色培养皿,反射着耀眼的光辉。
莫里斯哼着小曲走了进来,好像是他在犯罪巷里跟流氓学来的曲子。
那种用fuck组成的歌曲。
但其实他并没有很欢乐,也并没有很悲伤。
平静无波的内心,就像冬日的贝加尔湖。
他只是在觉得没意思的瞬间,明白了一个道理,一个宇宙间永恒的真谛。
——这个世界,特么的就是没有意义的。
莫里斯随手挑了一个离得最近的培养皿,打开了管道。深绿色的营养液被嗤嗤地抽出。
他松了手,让诺曼瘫在地上,又一次开始环顾这间内室。
刚刚逃进来时,他就受了一次冲击,以至于现在并没有什么感觉。
这间内室里,十多个培养皿都被贴墙放置,围绕着中央的手术台和其他的器械。
而在绿色液体里,每一个培养皿都浸泡着一个莫里斯。
有的两岁,有的五岁,更有甚,莫里斯还看见了一个五十多岁的。
要不是他们每个身上都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