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谟听闻是来送夏沐濋的,回头一望,眼睛立刻锁定在了最前面的马车上。他翻身下马,来到马车之前,看了一眼随从模样的岳千烛,双手行礼道:“在下薛谟,给三殿下请安。”
马车里没有动静。
薛谟无所谓,行的礼没有放下礼仪的手,继续道:“在下薛谟,给三殿下请安。”
马车里依旧没有动静。
薛谟继续,提高音量道:“在下薛谟,给三殿下请安。”
马车里还是没有动静。
岳千烛就站在马车门口,她从帘子的缝隙中看去,见夏沐濋正在把玩手中的扇子,似乎听不到外面薛谟的声音。
薛谟放下请安的手。就在岳千烛以为薛谟准备放弃的时候,就见他重新行礼,这次换了称呼。
“在下薛谟,给沐王爷请安。”
马车里拿着扇子的人手停,用扇子打开窗帘,迎上了薛谟请安的眼神。
“薛公子不必行礼。”夏沐濋。
薛谟这才收了礼数,言语道:“在下不知沐王爷在此,刚才得罪。”
“薛公子是国公府的公子,回城乃是常事,怎么能是得罪本王。”夏沐濋招呼岳千烛上马车,让她拉着窗帘。
主子在讲话,哪有主子自己拉着窗帘的道理。
岳千烛乖乖的上了马车,跪坐在窗子一侧,按着窗帘,掩在窗帘后面。
薛谟当然知道夏沐濋对自己颇有些意见,可是他无所谓,在他心里沐王的身份再大,不过都是异地王爷。对他以礼相待不过是多年教育下的喜欢而已。
薛谟:“父亲曾经教导在下,即使有急事在身,在城外和城里都不得快马疾行,以免冲撞百姓。刚才在下的马行的匆忙,冲散了沐王爷车马队形,实属抱歉。”
岳千烛顺着窗子看着的车马队,正好有一些人员挡在了进城官道之上。薛谟这不是向夏沐濋道歉,而是向大家明夏沐濋的神远军占了官道。
这是讽刺。
薛谟的声音不低,附近的人都能听的清。
站在车后的陈致想上前,被叶适言拉住,后者摇头要陈致不要轻举妄动。对方若是其他人还好,可是他是薛谟,他的身后是国公府。
他们要回到黔地,远离上京边缘化,这个时候还是不要与国公府有武力冲突的才好。叶适言相信,夏沐濋有办法对付薛谟。
夏沐濋听完呵呵笑道:“薛公子不愧是上京第一公子,这么听父亲的话。”
薛谟默然。
“不过”夏沐濋话锋一转:“不是所有的听话都是好的。”
薛谟微愣。
夏沐濋单手转着手中的扇子,漫不经心的:“圣上已经下旨本王为黔地沐王,三殿下这个称呼早就在本王上阵杀敌的时候就已经消失。圣上可以叫本王此称呼,宫中老人可以如此叫本王。甚至你的父亲,本王也可以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接受。但是你不歇”
夏沐濋停下手,紧盯着薛谟:“不要什么都跟着薛国公学,你不是他,有些事情还没资格学着他做。”
明晃晃的教训让一旁的人紧绷表情,就连岳千烛也不知道夏沐濋为何生气。唯独一边的万里公公还保持着微笑。
薛谟此人很会隐藏,即使对夏沐濋的话心中恼怒,但脸上依旧是一副受教的模样,拱手道:“在下无知,还请沐王爷见谅。”
“见谅谈不上,薛公子以后见面才是。毕竟以为,我们还是要见面的。”夏沐濋用扇子敲了一下岳千烛的手。
岳千烛立刻会议,松开一直按着的窗帘,转身从门帘探出一个脑袋对赶车的马夫:“咱们启程。”
马车行驶,咯吱作响。
薛谟依旧保持着礼仪向着马车行进的方向大喊:“在下薛谟,恭送沐王爷。”
马车行驶在官道之上,离上京城越来越远,岳千烛坐在凳上,视线从窗外移向车内。此时的夏沐濋正倚在车壁上闭目养神。
岳千烛趴在膝盖上看着夏沐濋,她自始至终都没有搞明白,夏沐濋为何如此在乎自己的名称。按理三皇子殿下,沐王爷都是他的称呼。可是在薛家面前,他好像特别的在乎。
“你想问什么?”
岳千烛一愣,夏沐濋闭着眼睛怎么知道自己心有疑惑?还有,他不睡觉的吗?
“属下在想,王爷为什么让薛谟喊您沐王爷,喊您三殿下不行吗?”
夏沐濋依旧是闭着眼睛:“世人只知沐王,不知三殿下。”
世人只是沐王,不知三殿下。
岳千烛反复琢磨这句话,突然明白。三殿下这个称呼无论怎么都只是皇子,养在皇宫里的皇子身份或许高贵,但很多人都会默认他们是投生在皇家所以尊贵。
但是沐王的称呼就不一样,它是经历过功勋和政绩的洗礼,才被圣上下旨异地封王掌管一地,这是权利和能力的象征,也是百姓拥护和朝中忌惮的根本。
黔地确实距离上京遥远,但是仍旧没有人赶在朝中对夏沐濋不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