饥荒从夏秋之际一直持续到年尾的冬天。
官府赈灾断断续续分发了零星半点的米粥,分量实在少的可怜,依旧是填补不了整个贫民窟饥饿的大窟窿,也不知道有没有被官府职人暗中私吞了?或者该说私吞了多少才对。
现在贫民窟里还活着的百姓要么暗中有所存粮,还得想方设法躲过官府借不可擅制吃食法令为名义的搜刮明抢,放在平日里,吃食买卖都光明正大开门营业,官府也懒得管,上下心照不宣,要么就是外出觅食的亲人回窟救济,带来了生的希望,否则漫漫寒冬,无米无粮,必死无疑。
大雪兆丰年,想来就算有倒春寒,今年落了雪,明年终归不会再旱了吧。
张祥夫妇早在饥荒前就用那笔“卖了娃儿”的生育金,闲来买了一些土豆和地瓜种子,在后院和山脚下偷偷种植,收获颇丰,家里还有一些米粮存余,量不多,也只够挨过这个冬天,来年开春若还是大旱,恐怕也得受制于巧妇难为无米之炊的困境,和那些路边冻死的饥民一样,双双去见阎王爷。
忽然门外传来一阵弄门声。
张祥连忙挥了挥手,示意媳妇赶紧把食物藏好,过了片刻功夫,才将跑到前院将耳朵贴在门后,悬着一颗心担心会不会是什么残暴之徒,又或者官府派人搜查来了。
听了半晌,门外似乎渐渐没了动静。
张祥提起胆子,把门轻轻打开,倚在门上的两名孩童落空倒在门槛上。
男孩面容枯黄干瘦,怀中抱着闭着眼睛的小女孩,男孩看上去已经饿的奄奄一息,费了好大劲才终于坐起来,抬头看着张祥,黯淡无光的眼眸中充满恐惧与绝望。
“这…媳妇!田豆娘!”张祥朝里屋喊了一声。
张祥爱人田豆娘刚把食物藏在床底和屋顶,应声而来,“来了…老张,俺们都三天没吃东西了,叫那么大声干啥子哟…”
田豆娘以为来者不善,故意装腔作势施演了一番,看到门口是两名可怜兮兮的孩童,模样像是摇尾乞怜的小狗,顿时心肠一软,胸口那块肉疼着说道:“怎么是这么小的两个娃子哟,这大冬天的,饥寒交迫,不知吃了多少苦头,挨了多少冻。”
田豆娘商量似地看了眼张祥,张祥点点头道:“哎,让他们进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