喜烛静静燃着,铜镜中映出大红喜服的暧昧影子,慕悯微垂着眼,眉眼在跳动的烛火笼罩下时明时暗。
他神色平静,脑海里却有鬼魅似的声音一直催促他。
“还等什么?你师姐现在就在你手上,等今晚一过,你们就是夫妻,再也不会分开。”
“你不是一直害怕被师姐丢下吗?等成了婚她就是你的人了,这不就是你想要的吗?”
又有年轻男人的低语声萦绕不绝,“你比我命好,我阿姐宁死也不愿跟我做夫妻,我对她这么好,她却死都要跟那畜生死在一起。”
他低低笑,“你要再犹豫不决下去,恐怕要落得和我一样的下场了。”
种种声音混在一起,让慕悯有些分不清今是何夕,他不知道在鼓动自己的这些声音都属于谁,是他的心魔,还是魇兽?
或许都有。
外面喜乐声片刻不停,一道声音高呼,“送入洞房——”
房门缓缓打开,身着喜服的女子踟蹰着迈进来,她头盖喜帕,只能看见鞋尖的一点影子。
有人快步过来扶住了她,那声音压得低低的,几乎有些听不清了。
赵玉瑭往他那里偏了偏头,“你说什么?”
那人像笑了,指尖撩了撩她覆面的喜帕,“阿姐真好看。”
赵玉瑭有点脸热,慢慢在床边坐下,喜帕薄薄一层,能隐约看见那人就站在她身前,却始终不动。
她疑惑,“你不掀喜帕吗?”
是该进行到这一步了吧。
慕悯手里拿着喜秤,眸子始终看着床边坐着的姑娘,他听到赵玉瑭的声音,想笑,笑意却一点也抿不出来。
他低声回,“怕你后悔。”
怕你怪我。
他心生仓皇之情,只觉得自己这样实在过分,他师姐被魇兽困住,对眼下种种都不知情,他却卑鄙地将这出戏进行下去。
师姐是这么教他的吗?
可慕悯心里清楚,他身负魔骨,是注定修魔道的人,师姐能藏他一时,还能藏他一辈子吗?
他师姐是被众人奉在高位的玉瑭仙子,是未来的仙盟盟主,有他这么一个入魔的师弟是怎么回事呢?
他不愿成为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