特蕾希娅的目光转为清灵，微微笑道：“我与凯姆同在。”
“啊，有件事倒是跟你有关……”
李奇不由失笑：“这样糊弄凯姆陛下好吗？”
她像是在提醒自己：“那也是结束，不是开始。”
“给我找件衣服……”
“这不是我的”，李奇说：“而且，也没有什么是不朽的，就算是永不磨损的属性，也只是受某些法则的支持。法则不可能不朽，神祇也不可能不朽，凡人就更不可能不朽了。”
瓦伦丁城西堡密室，空间荡漾，特蕾希娅身影显现，踉跄了两步，差点摔在地上。
这不是规定的礼仪，但值此关键时刻，与凯姆同在的女王，寄托着所有人的希望，这是他们的真心流露。
“凯瑟琳说，那我嫁人了，那一晚你也在旁边偷偷的看，看我那个时候是什么样子。”
然后特蕾希娅又挤进他怀里，仰头相融。
“我抱着她，哭着向她道歉，她说不要道歉，只要我满足她一个愿望。”
她闭着眼睛说：“我现在的样子，一定很丑……”
“我如果做妻子的话，一定是最不合格的。我这个人很无趣。不会打扮，女孩子的那些事情对我来说很无聊。记得上次的舞会吗？我还是第一次跟男人跳舞，惊讶吧？你肯定没看出来。”
特蕾希娅淡淡道：“放下我……”
“最后放纵一下”，这一刻的特蕾希娅，目光和声音都异常迷离：“回去后我会加倍祷告，忏悔我的罪过。”
“所以，就不要认为我们之间跟以前有什么不同，更不要企图改变我。”
“我答应了，以凯姆之名发了誓。”
话没说完，下意识的低头：“别看我……”
特蕾希娅急声说：“去叫我的侍女，让她给我准备衣物。”
“为什么不可能？只要人人都安守本分，忠诚职责”，特蕾希娅用带着点耍赖的语气说：“我宣布，这件披风是我的了。”
“我刚从亡者之域回来，清楚了很多事情，也让我更加坚定的相信，我们所做的是正确的，是必须的。”
“虽然我看不到更远的未来，但在抵达迩香之前，你还是我的封臣，是我的盟友，是背负凯瑟琳未来的人”，特蕾希娅的手落到李奇胸口：“作为封臣、盟友和……献上你的忠诚和友情，努力帮助我，好吗？”
“让我再想想……看吧，我无趣得实在找不到什么可说的。”
然后她自咽喉深处发出低低呻|吟，咬着嘴唇，再抱住李奇，抱得紧紧的：“随你心意吧。”
怀中人没有说话，她把头搁在他的肩膀上，自顾自的呢喃：“小时候，我和凯瑟琳曾经在窗户外偷窥侍女跟人私通，看到最后那一刻，侍女的脸都扭曲了，吓得叫出了声。”
顶端平台的座椅上，李奇眼中银白光芒转动，将最后一丝绿芒驱散。
她急步在前，梅迪在后，看着她略略有异的步伐，梅迪神色变幻不定，最终化为欣慰和释然。
“很快我就知道，我发下了哪怕是凯姆都做不到的誓愿。因为凡人啊，总是会互相伤害。”
“如你所愿，陛下”，李奇牵起她的手，轻轻吻在手背。
“应该是件很强大的魔导器或者神器，现在只剩下永不磨损的属性，不知道是哪个大人物带到亡者之域里来的。”
“但那对我太……奢侈，是啊，我没有资格。”
“我学会了始终保持冷静，学会了衡量取舍，我时刻以凯姆之心度量自己的心，最初的确……很不容易。”
这个话题难以继续，两人也再找不到其他话题掩饰复杂心绪。沉默中，李奇抱着她降到地面，穿透帷幕，离开了神座的范围。
“我说，我这辈子都献给了凯姆，我不会嫁人的。”
特蕾希娅按着他的肩膀，平静的道：“你应该没忘记我刚才说的……不，最初说的那些话吧？”
梅迪咳嗽了一声，赶紧离去。
“这是……”
暖白光芒闪烁，特蕾希娅化作圣光直射天幕，用类似神召的神术，离开了亡者之域。
她仰望天幕，赤红女士的本体已经消失，应该是感应到了李奇的状况，放心的离开了。
女王颁布的一条条命令，让直属臣僚们喜出望外，而那些王国公国的代表们却忐忑不安。
“当年我们都在迩香的时候，有一天看着你走过那条巷道去吃午饭。欧萝拉跟我说，哪怕不嫁人，也该养个情人，不然作为女人的人生是不完整的。”
“我决定……”
“正好，我也想召集大家，说明一下亡者之域的情况”，特蕾希娅挥臂招呼导师跟上。
女王步入大厅，上百臣僚和盟友代表低头抚胸，同声呼喝：“特蕾希娅，举世无双！”
走出十多步后，她转身看向李奇，如往日那般威严的说：“那么，活人的世界再见。”
一裘艳红落入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