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头的脖颈噗噗飙血,依稀可见的透明晶芒冉冉上升,发出阴冷飘渺的声音。
连绵的爆鸣声里,各种防护炸成粉末或者碎芒,一颗人头冲天而起,带着艳红的长发在半空挥洒。
一道光芒自星辰中落下,变作一团巨大到让人头皮发麻的圣光,依稀听到天使的飘渺赞歌。
特蕾希娅脸色沉了下来:“都到这时候了,你父王还执着于自己的那点颜面,一点也不为白玉城的十万子民考虑?”
数万凯姆的神职者,以及数目更多的信徒,以无比虔诚和激动的心情,高唱赞歌,注视着那团圣光降落,将白玉城所在的地方吞噬。
跟着来的希尔维冷冷的道:“逃进迩香城的上千人个个手上都沾着我们将士的血迹!你父亲却只答应交出三十个小兵,我看他已经被迩香人控制住了!”
高地上传来报时:“还有三分钟……”
她仰头发出悲伤乃至悲愤的嚎叫:“这不是我想要的!可我又不能祈祷神祇来给我想要的,那也意味着失去了自由!为什么!?为什么这么大的费恩,却不能给我们这点小小的自由!?”
卡琳举起爪子,看着上面的利刃,露出沮丧的表情:“如果那个时候,我能晋升传奇,甚至突破到半神,悲剧就不会发生了。我也不会必须吸你的血才能脱困,灵魂里就不会留下女神的印记。”
特蕾希娅伸手捞住落下的人头,没去看那张狰狞面目,而是仰望芙蕾雅的灵魂,毫不退缩:“我不惧怕任何诅咒!芙蕾雅,你和白玉城的十万生灵一样,都是你父王顽冥不灵的牺牲者!你们也都是抗拒凯姆重整秩序的愚昧之徒!你们罪有应得!”
芙蕾雅没有闭眼,她呆呆看着在圣光中如蜡烛般溶解的白玉城,两眼流出血水。
“时间到……”
“赞美……凯姆……”
“父王、母后、哥哥、姐姐、约瑟……”
“凯姆陛下……”
“陛下——!”
罗丝大神殿的殿堂里,狼人卡琳的粗浑嗓音四下回荡。
她的声音又变得低沉,带着浓浓的哀伤:“我知道这是不可能的事情,奥术师上一次能找到我们,下一次依旧能找到。而女神已经在我的灵魂里刻下了烙印,我也无法摆脱这样的束缚,但是……”
“贡多斯陛下吗……”
“我母亲一直在说服父亲,她刚发来消息说已经有进展了!父亲愿意交出三十个手上沾有血污的迩香士兵!”
大地颤抖,光影扭曲,世界的一切,仿佛在一刻粉碎。
她一跳而起,发狂般的冲向特蕾希娅。
她正要挥下闪动着莹绿光芒的手,希尔维的冷厉嗓音响起:“律令!震慑!”
“不——!”
“你的灵魂必将浸泡在血水之中,永远聆听受难者的哀嚎!你施加给每一个人的痛苦,必将百倍千倍回报给你!”
“还有一分钟……”
芙蕾娅的手上闪起光亮,她启动了传讯戒指,大声呼叫了一会,里面只响起一声“芙蕾雅”,就再没了动静。
飞灰如雾霾一般,将废墟笼罩在内,草原与云层相接,显得瑰丽奇异。
“芙蕾雅——!”
“一如既往,归于忠诚,献上灵魂。”
两行血泪挂在芙蕾雅脸上,她痴呆般的呢喃着:“你们上了神国吗?”
特蕾希娅拔剑,却晚了一步。
李奇咳咳吐血,无奈的道:“说你们中二吧,你们又不是要做正义的小伙伴。说你们暮气冲天只知道逃避吧,在你身上戳个章,带你加入到改变世界的伟大征程里,你又觉得保有所谓不羁的心比革命更重要,哪怕打得头破血流都不低头。”
艾兰尼斯的公主,原野与畜牧之神的圣女芙蕾雅,一直呆在特蕾希娅的军队里,既是联络人,也是人质。
芙蕾雅的嗓子都叫哑了,继续摇着特蕾希娅的腿:“陛下!特蕾希娅!你忘了在迩香的时候,我们一起度过的那些日子吗?你不是这样的啊!求求你,停下来啊!你让我做什么我都愿意,求求你停下来——!”
芙蕾娅整个人僵住,仿佛失去了魂魄。
特蕾希娅仰望天空,举起忠诚之剑,高声喊道:“我不惧怕你的神裁!我所作的一切,都是奉行凯姆的意旨!”
杂草瞬间化作飞灰,纷纷扬扬飘散,芙蕾雅的身体骤然僵住。
希尔维冷笑:“我们不是早就发过告示吗?要求城里的平民撤走,可你父王把我们的人赶了出来,收缴了所有传单,还对我们说,艾兰尼斯人不接受威胁。”
芙蕾娅跪倒在地,惶恐的道:“我父王说,只要陛下承诺放弃威胁,他就愿意对话。他说、他说,刀尖下的对话是不平等的……”
云中的轰鸣声更大了,云气剧烈翻滚,像有媲美刚才轰灭白玉城的力量在蓄积。
渐渐的,赞歌声自高地后方的军营中响起,汇聚成沸腾的声潮。
那是她的母亲,看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