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霓下……”
他瞬间收敛笑容，换上类似默哀的表情说：“是凯瑟琳公主。”
凯瑟琳公主是国王的次女，特蕾希娅的双胞胎妹妹。跟明月般的姐姐相比，她就是魔鬼之渊里的黑石山。
不过教义要怎么定，李奇也犯了难，“人人为我，我为人人”太空泛了，跟“痛苦”离得太远。
还没进小镇，塞巴迪安就被眼前的景象惊住了。
不是为了王都市政厅税务官助理的职位，也不是出于国王次席侍从官的威压，而是出于他的家族荣耀和职业道德。
菲妮这么想着，又为自己白天没保持多久圣女形态就晕了的事感到无比羞惭和懊恼。
领主、父母、兄弟，以前她身边的所有人，对她从来都是呵斥、责骂和殴打。
麦戈尔爵士放下酒杯，直视塞巴迪安：“你是不是还在为自己没能阻止他父亲欠下这么大一笔债务而愧疚不安呢？这不是你的错，也远远超出你的能力范围。你能坐在这里和我喝酒，也是因为这个。”
他将自己的心绪深深压在刻板的表情之下，这意味着巨大的危险！
“现在你可以了，不过还是尽量少哭吧，保持圣女形态很费劲的。今天你就晕倒了，把我和塔伦斯吓了一大跳。”
塞巴迪安暗暗抽了口凉气，藏在心底的猜测，终于被对方证实了，这意味着……
连普雷尔子爵都很少享受的美酒，他一个小小的管家居然可以喝到一满杯，值好几个银便士吧。
他深吸一口气，挺直胸膛说：“我是来向老爷献计的。”
“不管是圣女还是侍女，能让李奇高兴就行，哪个都好。”
泪水又要夺眶而出，她告诫着自己。
塔伦斯爷爷对她很好，但爷爷看着她的目光，却不是落在她本人身上，而是把她当成一扇门似的，总是在看门后他想象中的女神，她感应得非常清楚。
白天菲妮公开显露圣女形态，虽然没能持续太久时间，但革命大业总算又迈出了一步，“赤红女士”这个神名可以光明正大的登场了。
城堡三楼的烛光彻夜未熄……
装潢华丽，干净整洁的酒馆里，听着乐师轻柔拨动的三弦琴声，塞巴迪安咽下一小口五十年份的威斯利皇家老窑葡萄酒，吐了口长气。
麦戈尔摊手表示同情，接着说：“不过跟子爵变成国王陛下的奴隶，再被送到凯瑟琳公主身边的前景比起来，已经非常仁慈了，不是吗？”
“李奇……”
“塔伦斯说你在家里经常挨打，为什么？”
塞巴迪安浑身的战栗已经抑制不住，他艰辛的问：“为什么？为什么要这么针对子爵呢？”
塞巴迪安那引以自豪的镇定崩溃了，他握着拳头不让自己尖叫出声：“李奇少爷还是个孩子啊！这怎么可以！”
城堡三楼的书房里，烛光飘曳，李奇坐在不知道有几百年历史，到处都是刀剑劈砍的痕迹所以卖不出价的紫檀木书桌后，一只手支着下巴，另一只手捏着羽毛笔在纸上写写画画。
普雷尔镇北面，康拉德城，仅仅上万的人口，充其量也就是座小城，但在穷乡僻壤的王国南方，已经算是繁华之地了。
国王的长女特蕾希娅，美貌大方，长袖善舞，深得国王喜爱，甚至有传闻说国王会让她接过王位。
“夏文，你知道，我很欣赏你的才华，甚至觉得你足以胜任王都市政厅的重要职位，不过……”
比起在李奇身上看到了女神，自己从魔女变成圣女，李奇的目光更让她感觉到……如果温暖算作幸福的话，那就是幸福。
麦戈尔夸张的笑了：“我也不会拒绝的，王国里没哪位贵族会拒绝。”
“嗯，李奇你说什么时候哭，我就什么时候哭，我保证！”
一夜辗转反侧，他终于做出了一个艰难的决定。
“为什么要哭？”
菲妮扯着被子，只露出半张脸，碧绿眼瞳荡漾着波光：“能不能要……老爷对侍女的祝福。”
“遇到塔伦斯后，才一哭就变成那样？那你跟他流浪的时候，不是经常变成魔女的样子？”
听她孩子气的许诺，李奇笑了：“你又不是水龙头，做不到呢。”
“他们说我哭的时候很烦，打的时候他们也在痛，然后打得更用力了。”
只有李奇，从显露魔女真身，到变成圣女，他的目光都一直放在她身上。最初在监牢里，李奇握住她的手时，她就看到了那双灰色眼瞳里的善意甚至怜爱，到现在没有一点改变。
李奇拿出对付小侄女的手段：“想象泪水就是你喝的牛奶，流得多了后面就没了，以后你就永远长不大了。”
不过，这不足以让他出卖自己的家族荣耀，以及职业道德。
泪水滑下脸颊，床上光芒四溢，还好，因为白天消耗过度，动静并不大。
额头似乎还残存着李奇唇上的温热，让她想起了李奇说过的话，甜蜜和幸福也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