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值榴月,花期正浓。院中石榴树花开成锦,一夜过去,碎了满地绯红花雨。
暖阳的光晕笼在枝头,丹华炜烨,树梢鸟儿鸣啼不止,和底下来往奔走的下人们一样,喜溢眉梢。
今日是太师府小主子的生辰日,也是她的及笄礼。筵席早便摆好,及笄事宜俱已安排妥帖,客人们也都陆续入席,但临近午时,这小主子还迟迟没个人影。
秋霁方从小膳房回来,端着托盘,盘内置了碗清粥,穿过影壁,正撞上被夫人遣来喊人的翠柳。
翠柳见她便道:“前头不知摆了多少珍馐佳肴,怎的还不伺候三姑娘动身?”
秋霁道:“姑娘刚起呢,这会子困劲儿没过,迷迷糊糊的,就要吃这个。”
推开房门,果见屏风后坐着一个白色身影,那项上小脑袋一颠一颠的,眼皮半阖,衣裳也没换。
翠柳见此,也不好多言,与秋霁回到屋外,只轻声嘱咐:“你多少催着点,外头都等着呢。”
秋霁颔首应下,“知道,你先去罢。”
目送翠柳离开,秋霁望了眼院中的石榴树,闭上眼,似乎还能闻到从那个方向飘来的桂花香。
那儿原本是一棵桂花树,两日前才发了新芽,可昨日她家姑娘一回来,就命人拔了,换上石榴树。
三姑娘看着这树,又是哭又是笑,折腾了大半宿,好不容易劝上床躺下,又开始做噩梦说胡话。
整夜里,映霞院几乎人仰马翻,可夫人那儿半点动静都没有。
这会子面上挂不住,知道催人来了
思及此,秋霁眼神悄然冷下。
“秋霁!”
听得屋里小主子喊她,秋霁忙“嗳”了声进屋。
被伺候着梳洗毕,换了身石榴红对襟齐胸襦裙,皇甫笙缓过精神,青葱食指微屈,揉着眼眶问:“爹爹可回来了?”
秋霁回道:“听说已经到城门口了,能赶上午宴,姑娘感觉好些么,可想再歇会儿?”
闻言,刘嬷嬷眼皮一跳,替皇甫笙插好最后一支珠钗,将秋霁拉到一边,低斥:“你也不看看这都什么时辰了,还撺掇主子歇觉,方才翠柳是不是来过了?”
翠柳是主母云氏身边的大丫头,刘嬷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