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想起那日马克带人来索要欠条时,对希侬那番恶毒的奚落。
——“我知道你恨我,觉得是我害死了你的宝贝儿子……”
——“现在想想,你儿子真是死得太值了,如果不是你儿子,当时我未必能谋得税务官的职位……”
南薰当时就感到既惊骇又茫然,虽然知道希侬和马克之前在橡胶园做工时就结下仇怨,却从不曾听说希侬还有个死去的儿子。事后向父亲问及,南父却讳莫如深,并且用一种前所未有的严厉态度警告她,今后再不许提及此事,尤其在希侬面前,连“儿子”两个字都别提。
“是因为马克吗?”南薰试探地问道。
明天圣路易斯市总使竞选,马克极有可能平步青云,希侬一定忍受不了这样的心里落差。
“不,不是马克,是命运!”
希侬闭上眼睛深深吸了一口气,“薰儿,你知道我为什么恨马克吗?”
“你本分、勤恳,看不惯他攀高踩低。”
南薰不敢主动提及他的儿子。
希侬苦笑:“我有什么看不惯的,他攀他的高枝,我做我的普通人,本来互不相干。可是命运为什么,偏偏让我跟他有了交集?他攀高踩低,踩死的是我的儿子!”
说到这,希侬抬起蜷成拳的右手狠狠地击打着桌面,朦胧的酒雾散开后,是一张无比清晰、痛不欲生的脸。
南薰倏然放大瞳孔,“真的是马克害死了你的儿子?”
希侬从胸前衬衣的口袋里缓缓摸出一张相片。
那是一张泛黄的老相片,边角都有很严重的磨损,相片上是一个漂亮的小男孩,长着一双忧郁而深邃的眼睛。
“沙明……”
希侬轻轻地唤着相片上男孩的名字,浑浊的泪水从眼眶中汩汩涌出,流经他烈烈如焚的双颊时,便被皮肤之上滚烫的温度灼成了两道蜿蜒的泪痕。
南薰也瞧着相片,希侬的儿子原是这般英俊可爱。
“他是怎么死的?”南薰颤颤地问。
呼呼寒风吹进来,天花板上的吊灯忽闪了几下,在希侬脸上交织出明灭的光影。
“十年前,我和马克同在橡胶大王鲍法尔的产业园里当雇工,但是几乎没有什么交流,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