培熙缓缓张开拳头,双眸被心里的恨意缥成了血红色,却还是用呼吸极力按下眼底激流暗涌的泪水。
他宁可将那些有毒的情绪生生地咽进肚子里,也坚决不肯露出半分败色。
培熙转身离开,刚刚走到楼梯口,皮阿索撑起半个身子低喝一声,一股原始的兽类气息便从他背后逼近,还没等他反应过来,腿部的神经就传来一阵尖锐的疼痛。
黑山犬的眼睛闪烁着狰狞凶光,锋利的牙齿正一点一点地嵌进培熙的腿肚子,流脓似的哈喇子顺着下颚往下滴,胸前原本柔顺的绒毛渐变成恶心的浆糊状。
培熙半跪在地上,忍着疼痛狠命地挣扎踢踹。楼梯上几根木质的护栏都被踢断了,木头折裂处冒出一棱棱粗细不一的茬须。
培熙趁着黑山犬打喷嚏的间隙迅捷挣脱,但是还没等他喘口气,黑山犬又张开血盆大口发起新一轮进攻。
他从护栏上掰下一截已经被折断的木头,黑山犬每向他扑来一次,他就挥起木头照着它的头部用力劈过去。
但是这只恶兽仿佛没有神经、永远不知疲倦似的,多次被击中之后它眼里的凶光丝毫不减。
汗水渗进了眼角,直到视线被完全淹没,培熙才敢眨动一下。
此刻他觉得,自己多么像是一个孤独的斗士。双手紧握武器以防守者的姿态站立着,只为守护身上背负的沉重尊严。
鲜血滴在象牙白的木茬上瞬间变成了暗红色。培熙的怒吼声、踢跩声还有木棒打空落在墙面上的闷响声惊动了公寓里的住户。
人们纷纷从房间里跑出来看热闹,当视线一触碰到这场真实的人兽搏斗画面时,很多人都掩住嘴巴惊恐地大叫起来。
欧缇雅吃力地挤过人墙,慌慌张张地跑到皮阿索身边跪下来,使劲推搡少年的胳膊,“快,皮阿索,快喝止住你的狗……”
那一记拳头带来的痛感像是烙在心脏上了,久久不能消散。皮阿索躺在地板上,平静地望了一眼神色仓惶的欧缇雅,然后闭上眼睛将头扭向一边。
欧缇雅仍旧苦苦哀求着,皮阿索却如死去一般,任凭欧缇雅怎么捶打他的胸脯,他都不肯睁开眼睛。
黏热的空气混合着畜兽的恶臭,培熙的头发已经完全被汗水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