痛苦冲击着玖，他好像很久都没有经历过这种感觉，哪怕被人群放逐，他也不会因为孤独而痛苦。
他有几分茫然地向下伸出了自己的手，够不到。
玖眼角的余光看到了变成枯木的菲利普，直挺挺地倒地，被剑刺中。
玖的浑身好像有电流划过，这是骤然反应过来以后，神经的震颤。
江泠的眼皮已经疲惫地合上。他感觉自己做了一个很长很长的梦，梦里是黎明、星辰、大海、花和城堡。梦里的每一个细节都支离破碎，但异常凌乱的梦最后又拼凑出了真实。
他又回到了天桥下，侧翻的货车，火苗，无数次。
疼痛却像是真实的。那不是一瞬间带来毁灭的痛感，而是细密如网的穿刺。细密的针在疯狂地舔舐血肉，这样的触感，是荆棘。荆棘好像在他的血肉中扭曲，成结，盘旋成了玫瑰，一朵又一朵，他被埋葬在血红的玫瑰中，自己也变成了血红的一朵玫瑰。
从此没人能分清玫瑰和他。
江泠睁开了沉重的眼皮，和玖遥遥相望。他们都在彼此的眼中看到了细微的光亮。
“是梦。”
两人的声音轻似呢喃，如果声音可以形成明显的波纹，那它们振荡出的涟漪甚至没有交叠。但两人的口型和眼中的光亮是如此相似，漫长的距离只是虚幻，他们好像隔空接了一个细腻的吻，那么地贴合，眼中只有彼此。
一切都仿佛被按下了定格键，每一粒尘埃都不能幸免。定格只是暂时的，结束的也十分突然，一切都被骤然地撤去。
两人的确在塔里，他们躺在一起，没有一个npc，只有无尽的荆棘。
玖拿起掉到手边的长剑，支撑着自己站起来，长时间致幻带来的虚弱，连他也不能幸免。
江泠的状态就更加不容乐观了。他的身上被荆棘缠绕，有的伤口上血甚至已经干涸。
就像江泠想的那样——原本的梦境本来就是矛盾的。
让他们快速通关本来就是一个不正确的逻辑。而让他快速死在第一个游戏里，直接排除第二个游戏，才是最优解。天使通过第一个游戏难度降级来麻痹他们，第二个游戏让他们身处幻觉还觉得顺理成章，最后彻底在幻觉中迷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