省长颜面扫地,心中一动,愤然道:“真是嚣张跋扈,叶处长,晚间,我一定向星雨省长好生赔罪!”
孔凡高心中振怖至极,虽然做不出笑脸,但官场应酬的手腕却是使了出来,说着话儿,便一手把住一个,带着二人要朝外边行去。
周道虔知道,作为叶赫本人是没资格说出此番话语的,至于这番话到底是替谁说的,那就不言自明了。
念头方生,便又被孔凡高否决了,严打办都下了判决书了,王九歌的大名都上了省报严打专栏了,任谁也回天无力,求饶示好,只能自曝其丑!
原来,孔凡高已然从那数辆小车的车牌上,瞧出来人是谁了,正是梅山的宋书记,和银山的程专员的座驾。
不待那车队行到近前,孔凡高的眉头便结出了是死疙瘩,一张红脸膛顿时全黑。
既然不是示好,必然有其深意,不好,莫非是捧杀,捧得越高,摔得越重,难不成招商之事还有反复!
细说来,在场德江众官都是明眼人,焉能不知道这两笔总计百多万的巨额投资,对德江,对黑水的意义,如今,眼见猛虎来夺食,自然起了同仇之心。
却说周道虔方安抚住叶赫,承诺了要给薛向好看,替李省长出气,外面陡然传来了敲门声,接着便听见古锡名在门外说:“书记,李、陈二位老板出来了,该准备参加午宴了。”
方才,王某人方主持了聚头酒,这会儿毫无间隔,再做主持,实在有些反常。
“是老宋和老程啊,你们怎么寻来了?”王晋西忽然站起身来,笑开了,远远招手道:“赶得早不如赶得巧,你俩可真会卡时间呐!”
一时间,四人虚与委蛇,倒是宾主尽欢。
叶赫摆摆手,话锋一转,“再者说,这次的合同不是他谈下来的么,如今谋事不成,与您更无干系,是他没能耐罢了,要打板子,也是落在他屁股上!”
虽然场地简陋,但靠着这翠屏山,当地农户家存储的食材实在丰富,一桌子山珍野味,让周道虔这主家说起客气话来,也硬气了不少。
孔凡高尚不知究竟,只做此番纯是摘取胜利果实,收揽政绩,既然是摘取胜利果实,这存在感自然不能让周道虔一人刷完。
既然反常,自然引人注意,众目交汇,但见王晋西满面肃容,朗声道:“这第二杯酒嘛,我提议咱们敬一位少年英俊,正是德江行署专员助理薛向同志,若非薛向同志一番辛苦,咱们也不会有机会在此处相相聚,虽然薛向同志因公务缠身,不得在此相会,但咱们也不能叫英雄无名啊,来,咱们干了这杯,就当遥敬了薛向同志!”
所以,在周道虔看来,薛向此人,只可暗欺,绝不能明辱!
要说,这从政之人,最难得的,便是忍人所不能忍之辱,制人所不能制之怒,心中时刻挂着秤盘,权衡着“轻重缓急”,称量着“大小多少”。
眉目带笑,脸中生喜,光看这副表情,便是神仙也不知道周书记已然知晓了这李,陈二人的最终心意,心头正在滴血。
换作任何人只怕都难以忍耐,可周道虔转瞬就拎清了轻重,冲叶赫发脾气,已然无益,除了得罪李星雨,半点用处也无。
“周书记,您这话就说得过了,谁的责任谁承担,那位造下的孽,与您何干?”
“噢?他竟如此大胆!”
一句没营养的场面话落定,众人便持了酒杯朝酒桌中间聚拢,酒杯轻碰,各自一饮而尽。
见得李、陈二位老板归来,早已筹备妥当的午宴,便正式开始了。
周道虔这番刺刀见红的话,听得在场的德江干部无不暗叫痛快,只道书记到底是书记,关键时刻,就是比专员提气。